她這才将手中的衣裳遞給謝春和,“....快換上吧,若一直着濕衣服,恐怕會得風寒。”
得風寒都太輕了,隻是後頭的話,宋晖月已然說不出來。
然而謝春和仍舊未動,平淡的掃過少女懷中的衣裳。
垂下眼睫遮擋住的眼底,是古怪卻又了然的神色。
謝春和望向少女腰間系着的玉佩,紅繩已然微微褪色,然而那面玉卻顯得格外油潤,上頭鯉魚戲荷的圖案亦是十分熟悉。
那是楚國皇室,極冠時的禮,男子及冠,便會以玉雕刻,這是楚國的一種風俗,用來恭賀成人之喜。
修長手指接過衣裳,宛若接下了這天大的餡餅。
一牆之隔,謝春和脫下身上冰冷的長衫,重新換上由于少女抱着許久,而沾染了些許溫暖的衣裳。
由于冰天雪地待着太久,這樣一點點暖意,都仿佛切身接觸,那樣的明顯。
謝春和想,他許久沒有這樣幸運過了。
這個,也許與兄長一面之緣,也許與兄長數面之交的少女,如今像是百年難見寶物,被他悄然收入囊中。
她太心善,以至于分不清相似人皮底下的,現如今是一條劇毒無比的蛇。
謝春和心底湧出久違的欣喜,和那點惡劣的情緒。
那個少女柔弱、好欺,瓷白的臉頰望過來時,就像是快落盡的梨花。
讓人想将其絞盡,好聞見其下月光似的清香。
兄長有的,他從未有。
宋晖月站在屋檐下,心底紛亂異常。
她不知曉,曾經那個月朗風清的少年,如今為何如此陰沉寡言,她難以細想中間經曆了多少苦楚。
而更讓她覺得難過無言的,則是青年宛若不識的态度。
或許是因為她現在懦弱無用,忘卻了最初的熱枕,以至于謝景明對她已經徹底失望了吧?
宋晖月望着推門而出的謝春和,眼眶已經微微發紅。
然而她不知曉,這個看似一模一樣的人,内裡根本是兩個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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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晖月現在膽這麼肥,連課都不上了?”薛才敏疑惑地問昭清,“可惜這個夫子也不管。”
昭清撐着臉,正逗着桌上的小鹦鹉,聞言擡起頭望了眼宋晖月的位置,“.....她不來,恐怕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誰知道呢?”
她笑了笑,戳了戳小鹦鹉,“她那麼好心,讓老五去看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