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張良,這種問題難道不是交給他自己來回答會比較好?
可狐狸卻是悠然淺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讓我心覺,如若我把這麼難回答的問題抛給他,鐵定也會被他給記仇的。
看來這下,我不僅要代狐狸受過,在狐狸這,還讨不到好——
心下權衡了下,上次為了狐狸得罪了公孫玲珑,那這次,該讨好公孫玲珑得罪狐狸了,這樣才公平不是?左右又沒有什麼實質的傷害。況且已經把人家捧到這個份上了,不繼續捧可說不過去了。
所以…是該說般配還是不般配?
有什麼區别嗎?不都是得罪狐狸?
但仔細思忖了下,還是有區别的,很慘和非常慘之别——
“呃…三師公…相貌平平,哪裡…哪裡配得上花容月貌的公孫先生!”我貌似言辭懇切地回答道。
說完這句話,心中真是五味陳雜,想笑、又想哭、欲哭無淚、哭笑不得。
狐狸,我真不是故意的!誰讓你不出面解圍的?
“啊!我們還有許多要事等候處理,就先告辭了!”不待公孫開口,我還是先告辭吧!再說下去不知道還會有什麼狗血的劇情發生。
沒敢看狐狸的表情,轉頭徑直向有間客棧走了去。
“公孫先生,告辭了!”身後傳來狐狸向公孫道别的聲音,随後便一同進了有間客棧。
進了客棧後,庖丁正站立于樓梯處,看了看折回來的張良,又看了看一身仆童裝的我,有些不解,但也沒說什麼,隻當是日常用餐來招待。
這真是尴尬了。
二人跽坐于廳内的案幾旁,小厮沏了一壺茶送了上來。狐狸給我斟着茶,唇邊還噙着些許笑意。
也不知在笑些什麼。
話說不應該,來這交接黑龍卷宗的嗎?
“子清,大清晨的,怎會出現在桑海街頭?”狐狸啜了一口茶,悠悠開口道。
……
被公孫玲珑問了這個問題,又拿這個問題問我嗷?
有一種處于食物鍊底端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但我可不像你,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家父于桑海城東購置了些許商鋪和宅院,今日是旬休日,所以昨日散學之後弟子便下山回家了。”
“看來,令尊頗具戰略慧眼!”狐狸微笑了笑。
不就是想說,蜃樓起航在即,船上定然需要購置許多用度,桑海城存在大量商機,因此來這裡置辦商鋪。
所以恐怕他心裡想的是,“商人嗅覺就是靈敏”。
“哪裡哪裡!讓三師公見笑了!”這商業吹捧讓人很是不好招架啊!
狐狸聽罷隻是笑了笑,并未接話。于是我二人就在這尬着喝茶。
一會兒,丁掌櫃給我們上了些點心。
狐狸攬袖執箸,夾了一塊糕點放在我的碗碟中。嗷!這麼溫柔體貼真是不适應。
道了謝,便夾起糕點準備往嘴裡塞,一手托在下巴處以防漏撒。入口後,感覺一股清香滋盈着味蕾,酥酥脆脆的口感令人很是愉悅。
雖是在這物質并不充裕的年代,但依然能吃到如此精緻的糕點,可真是不容易呀。
丁掌櫃的手藝果真不是蓋的。
正在享受着食物帶來的愉悅心情,一個問題悠悠入耳,雖嗓音溫潤儒雅,令人愉悅的程度不亞于糕點,但那個問題還真是…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很難想象如此“非同凡響”的問題竟會出自狐狸之口——
“不知在子清眼裡,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花容月貌的公孫先生。”
狐狸放下手中的筷箸,正了正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大快朵頤的我。
我微愣了愣,差點沒一口噴出,這也得虧了這兩個月的修煉!
狐狸果然小氣,不過是非常時刻随便诹的一句話,竟然還往心裡去。
喝了口茶穩了穩氣息。
而且狐狸問得很是巧妙,他怎麼可能會問“我相貌平平嗎”這種白癡問題,所以間接地問“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公孫玲珑”。
您何止配得上,簡直綽綽有餘好嗎!
但這樣回答,也很不妥啊,配得上,意思是有那麼一點合适?
正在不知如何作答之時,某個同樣胖碩的身影從廳中央悠悠飄過——
靈機一動,左右這種問題不能順着回答,得另辟蹊徑。微傾了傾身,手背掩于唇畔,目光指向廳中那道胖碩的身形,低聲道,“弟子覺着丁掌櫃就挺合适的!”
狐狸見我動作神秘,倒很是配合地微傾了身,目光跟随着我的,然聽完之後,先是微微愣了愣,接着收了眼神,唇畔上揚,眸中充盈了笑意。
不想一旁那胖碩的身影竟然頓下了足。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個人,我的天啊!我聲音很輕啊,不會被聽到吧!
結果廳中那人腦袋緩緩上仰,适時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子,走了…
狐狸再也忍不住笑意,側過頭擡手握半拳捂着鼻尖。
而我也是手心捂嘴,極力忍着笑。
丁掌櫃,真是對不住啦!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圓狐狸這麼個刁鑽的問題!O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