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見狀則是瞟了我一眼,本來專注的雙眸在看向我之後,漸漸浸潤了笑意,唇角也是不自覺地上揚。
我看着他的表情抿了抿唇,眼睫微顫,虛着眼看了看他,接着瞋了他一眼。
他這才輕咳一聲,硬生生地将那笑憋了回去。微斂神情,強作認真狀!
太過分了嗷?我還不是為了搶救你們儒家的典籍才弄花了臉!!!
氣呼呼地看着他那副強行保持風度的模樣,眼珠轉了轉,靈機一動,笑着道,“三師公,儒家教義說,‘非禮勿視’……”
話出一半,倏地收起了笑,陰沉道,“那你方才幹嘛看着我?”
哼!為人師表卻不以身作則,看你怎麼解釋。
狐狸聽我話到一半,側眸看了看我,大概沒想到我會忽然變臉,且問出這樣的問題,便頓下手中的動作,頭向我的方向微傾,一本正經道——
“當然是因為……”狐狸尾音拖得悠長。
我蹙了蹙眉,感覺畫風頗為怪異啊——一方面,覺得他似乎要講出些個大道理來,一方面又覺得沒那麼簡單。
緊接着,他一改方才的嚴肅勁,眸中充盈了促狹地笑,壓低聲音道——
“子清好看!”
!!!
狐狸你又不按理出牌!
這麼禍國殃民的笑,再加上這麼直接地誇贊…嗷~快要令人陷進去了有木有!
怎麼可能會有!!!
當下這種狀況,說我好看,是要氣死人嗎?
我頂着一張大花臉你說我好看!這可不是大大大大大嘲諷麼!
哼!哪裡有師長的模樣,真懷疑他是不是那什麼什麼山上修煉成精的狐狸。
好吧!誰讓我要先惹狐狸!囧
強壓住心中挫敗感,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是不,難道還不習慣?
索性扭過頭去幹我自己的活。
某隻似乎有些良心發現,“外邊不遠處便是清水溪,子清要不去洗洗?”
要你管!你要我洗我偏不洗,你覺得好笑我就讓你笑個夠!左右在他眼裡已經成了黑曆史,形象也全無了。
索性梗着脖子揚着頭,一臉坦然。
待他排好一卷,我便着手開始穿繩子将竹簡片串起來,一頭打好結,挨個向裡穿,穿好一頭打上結再穿另一頭,原本以為是件特别簡單的事情,最後待我穿上之後打上結,我去怎麼攤開之時松松垮垮,卷起之時卻卻怎麼都卷不攏,跟我平時拿着的成品竹簡手感差太多了!
于是拿起一旁成卷的竹簡仔細端詳了下,發現這件事真沒我想得那麼簡單。
登時沮喪了臉,這個綁紮原來是有特殊手法的,根本沒我想得那麼簡單。
在嘗試了N次都宣告失敗之後,我側眼瞟了瞟一旁的狐狸,他倒是神情專注,全然沒注意到我這裡的窘迫狀。
可方才還被他嘲笑,這個時候又要我低聲下氣虛心求教?指不定又多一個人情。
思量再三——
“那個…三師公…”
“嗯?”某隻隻是應了應聲,表示我聽到了。
“原來綁竹簡,還有這麼多的技巧和學問呐!”語氣有些誇張,三大王你智慧過人,聽得出來是什麼意思吧?
“嗯!”某隻漫不經心地,表示我贊同。
看他一臉專注,絲毫沒有停下的樣子,不禁好奇這人是不是故意的,便傾身探頭,瞟了兩眼。
誰知這兩眼倒是引起了三大王的注意——他擡眼看了看我。
趕緊正了正身,拿起膝上的竹簡,清了清嗓,單手遞過去,“三師公,已經綁好了,你看看,是不是物歸原樣。”語氣頗為自得。
張良接過那卷竹簡,展開來看了看,沒敢看他的表情,隻是垂着眼用餘光瞟了瞟。
狐狸擡手将跟前的竹片拂開,而後将那卷竹簡平放在案幾上。
“子清,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狐狸的聲音從耳旁悠悠傳來!
手指在腿上敲打着,Emmmm~
繼續裝——
“啊?有什麼問題嗎三師公?”賣乖的笑。
狐狸沒說話,隻是側了側頭示意我,讓我自己看看。
隻見那卷竹簡上的竹片,有的平躺着,有的側卧着,側卧的方向和角度還不大一樣。
“全部都是按照三師公排好的順序綁紮的哦,綁得可牢了!”乖巧的笑。
看不見看不見,狐狸你是因為強迫症所以才看得不爽不關我的事。
就這樣四目相對,我一臉坦然地看着他,這時候看着我的大花臉他倒能忍住笑了哈!
就這樣,狐狸注視了許久,接着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傾身側頭,壓低了聲道:“子清破壞藏書閣珍藏典籍……是罰抄還是禁足?”狐狸眼裡滿是促狹。
不待我回過神,狐狸已正身。
原本希冀患有強迫症的狐狸會一臉嫌棄地将我綁的拆了返工,看來是行不通了。
這個時候還是趕緊找個台階自己下吧!
眼見狐狸拿起那卷竹簡準備甩到一旁,我趕緊傾身接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是說好像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三師公你快幫我看看?”
嘴上說着,手上也沒閑着,從一旁拿過成品的竹簡,然後兩相對比,“三師公你看,子清綁得和這個好像不太一樣。”
狐狸隻是冷眼看着我戲精附體。
我能怎麼辦啊!!!
歎了口氣!
“三師公,其實…這是我第一次綁竹簡。”言外之意就是,我根本不會!!!
行吧,我承認了!話到這裡,張良你該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了吧!
某隻狐狸淺笑着輕歎一聲,還搖了搖頭。
這才努了努嘴,示意我把剪刀遞給他。
看來好聲好氣地說話,狐狸也不會太為難人。
隻是方才還嘲笑了我,這種情況低頭……我也有傲嬌的一面啊喂!
張良接過剪刀後,先是把線剪斷然後向外抽出,卻在抽出的過程中很不順利,這才發現我綁得毫無章法,難怪東倒西歪的。
接着又用線重新穿上進行綁紮,而我就在一旁看着,忽然覺得狐狸做手工也很有一套?
不禁好奇,相府的貴公子,怎麼會做這種手工活?他是在韓國滅亡之後學着做的嗎?還是,聰明能幹的小狐狸,在相府就已經學會了?
“子清看懂了嗎?”張良的聲音将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
完了!
再來一次?
這個下午,大概張良會覺得我是上天派來折騰他的;而我,覺得張良是上天派來克我的。
他大概還會覺得我不僅腦子笨,手也笨。而我卻覺得,狐狸不僅腦子好使,爪子也靈活。
(廢話不靈活怎麼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