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邪氣陰森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是那個詭異的小正太——星魂。
果然,陰陽家前來坐陣,見名家此戰失利,怎會坐視不管?
目光掃過,在座的衆人表情各異,顔路神色凝重,張良眼神凜冽,而其餘的弟子均是一副吃驚狀。
昨夜還在想,如若今日辯合能力挫公孫玲珑,不僅能在張良面前洗白,還能在星魂面前刷些存在感。為日後能攀個交情打下基礎。
後來覺得,這一石二鳥的計劃,屬實太天真,星魂目前畢竟是帝國之人,選擇站儒家,站張良,那必然是與之為敵了。
果不其然,當我轉過身時,等待我的,是那一招——
聚氣成刃!
說一點也不緊張未免有些自欺欺人。隻是,我也想會會他,因着那唯一的線索——陰陽界。
眼前的少年,一雙曠藍幽眸清冷凜冽,唇角向着一側微揚,扯起一抹邪肆笑意。想起姚瑤給我說起的他的身世,此刻居然起了一絲恻隐之心。
他比我還矮上大半個頭,然周身的氣場給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我擡眸凝視着他,微收了收下颔,唇畔扯開一抹笑意微不可察。
這裡可不是大開殺戒的地方。
偌大的廳裡一片靜默,幾近能聽見身旁之人的呼吸聲。幾道響亮的咳嗽聲打破了這片靜默,我向那聲音的源頭看去,見那鬓皤須白的老者正半握拳捂着唇口,輕咳了兩聲。
“凡是從心,皆可迎刃而解。”我想起老者的話。
我登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所謂從心,究竟是順從心中所想?還是慫為上?
面對聚氣成刃,心下不懼怕是不可能的,畢竟從未見過這種場面。隻是,方才面對除了嘴炮毫無殺傷力的公孫玲珑倒是牙尖嘴利,如若此刻面對武力值MAX的星魂,卻畏畏縮縮的。似乎太……欺軟怕硬了。
隻好賭!賭他一個不敢草菅人命,更賭他一份…另眼相看。
“這位…大人,請問,您有何指教?”我擡了擡眸,唇畔帶起一抹笑意坦然回視。
眼前的少年眸裡劃過一絲訝異,接着唇畔邪肆的笑意更甚。未作言語,隻是帶着幾許探究和輕蔑。
“相國大人,若您沒有吩咐,可否容小人告退?”
跟前邪肆的少年卻是冷笑了一聲,“這位小兄弟對諸子百家的理解倒是有幾分意思,不知對我陰陽界有何見解?”
陰……陰陽家?果然剛不過三秒。一聽這個問題,隻覺有些懵。我很想順着劇情吹捧一番陰陽家,以此來刷刷星魂的好感度。但以目前的劇情來看,陰陽家就是帝國的兇器,是反派角色,我想捧也捧不出朵花來。
另一方面,我很想告訴你,當初設計陷害你的,不僅有羅網趙高,還有陰陽家一份,你現在…是在幫仇人幹活呢!
但我哪裡敢這麼說。
倒是想到可以依托現世中陰陽家的一些積極的影響,然而我對陰陽家沒什麼了解,倒不是不想了解,而是陰陽家實在太玄學,根本理解不能!
除了“陰陽說”、“五行說”、以及姚瑤給我提的“五德始終說”,還有什麼學說?而且就光這三種,我都愣是沒看懂。
有理有據地擡高對方實在太難,然而也不是沒有辦法,自我貶低,也能實現擡高對方的目的不是?
“在下不才,隻是一些淺見。陰陽家之學問何等高深莫測,我等天資愚笨之人實難參透。”别說我對陰陽家此等玄學無甚看法,就算是有,此時為了刷你的好感度,也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即便這“氣刃”沒有架在我的脖子上,帝國淫威當前……政治敏感是要被“跨省”的。OAQ
比如姚瑤提到的“五德始終說”,“凡帝王者之将興也,天必先見祥乎下民”,這種王朝的興起必有天意符瑞作為象征和驗證的言論,不就是為新興統治勢力服務的麼?後世有“奉天承運”一說,所謂“承運”,即繼承某一“德”運。
這意思就是說陰陽家忽悠人,自然是不可說,否則便是兩頭得罪。
其他的什麼陰陽、五行,都可以理解為萬物運行的内在規律沒錯,但這“五德始終說”,怎麼看怎麼怪異。
“噢?方才閣下說,諸子百家都是對當世的問題,給出了一個相應的答案,那不知在閣下眼中,我陰陽家,解決的是什麼問題?給出的又是什麼答案?”這小鬼似乎并不準備放過我。
我…不過才提了五家而已,他如何得出百家這個數的?心覺這個邪氣少年應該去上上張良的《數》課,提高提高算數水平。
況且陰陽家,陰陽怪氣的,我确實……理解無能。
“非在下不願理解,陰陽家乃是窺探宇宙奧義,天地玄機的秘術,且高深莫測,玄妙至極。正因如此,陰陽家才能從百家之中脫穎而出,得帝國與皇帝陛下的青睐與倚重。在下不過平庸之人,實在無法參透此等深奧學問……”我真的沒有诓騙人!天地良心!
隻是不知道這麼拍馬屁,我儒家的師長同門以及那隻狐狸良是怎麼看待我!
方才在他們跟前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此刻恐怕矮上一大截。
但見他邪魅一笑,眼神很是玩味,“你不用緊張,本座隻是對方才閣下所說的‘巫師之術’有一些興趣。”
顯然,他是想就方才我出的那道題,來幫帝國找回場子。心下松了一口氣,讨論你的專業學術,我肯定不在行。但“巫師之術”這道題,卻是我的主場。
心道,這就好辦了。
友好而禮節的笑容:“大人有何疑問?在下非常願意與百家進行探讨!”
嗯!我是真心的。
卻見他詭異地一笑,“方才閣下說,有一種巫術,可令人如同置身于真實世界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感受到,那麼該如何才能确保自己沒有處于這一困境,是嗎?”
“呃…這位大人,這不過是一個假設……”直覺告訴我,直接否定方才的命題,會比較安全。
雖說這題是我的主場,但架不住脖子上還橫着一記“聚氣成刃”!
“閣下如何得知這不過是一種假設呢?”橫在脖頸間的氣刃迫近了幾分,我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如若此說,不僅打了自己的臉,還令對方覺着我是在戲耍他。
果然,對方是兩手準備,文不行就來武。
“大人是不是忘了,在下方才提問之時便說過,這個問題是……假設!”嗯!我剛才的确是這樣說的,此刻公孫玲珑怕不是想打人。
“假設未必不能成真!”此時,那股不祥的預感愈來愈甚。
方才轉身之際看到氣刃之時的那股自信漸漸消失。
他自是無理由在此開殺戒,可如果,他借題發揮,恐怕也隻能說是我自找的。
話說,就沒人來救救我麼?我是作了什麼孽?清晨差點被狐狸良坑死,此時又遇着一個難纏的星魂。難道這就是昨夜所作之夢的啟示?
我這是,為了什麼啊?以德報怨幫張良,又将自己推入困境之中。
此刻隻覺,楚南公的那個從心,真實意思其實是當慫則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