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回想着來時姚瑤和我說的關于星魂的故事,一邊思慮着,如果陰陽界、陰陽家和星魂之間真的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會是什麼樣的聯系?和我墜崖之後莫名其妙來到這個異世,會不會有所關聯?
“姑娘…姑娘?”
正想得出神,忽聽掌櫃的在身邊喊道。
“姑娘,還有什麼需要的?”
“哦!沒有了,就這些。”接着吩咐道,“勞煩掌櫃将每個批次的數量和價格報給我。”
七件東西,一共走了六家店,總共十七個不同的價格,看來,有得頭疼了。
将清單上的貨物訂購完,每個種類的數量、價格,以及所購店鋪一一理順并記于單片竹簡上,再叮囑了掌櫃們将貨物送往小聖賢莊之後,我便獨自一人歸莊了。然後直面張良給我出的難題——做賬!
将片片竹簡拿出,整齊地擺放在案幾上,心算是不可能心算的,這個年代除了算籌,似乎沒有其他的輔助計算的工具,就算有估計我也不會用。而那算籌,雖學過一點,但相當不熟練,于是拿出空白竹簡準備用豎式進行演算。
隻将每個批次以及價格和采購店鋪等明細寫好就可以了,計算過程應該不用了吧!
正在我算得埋頭苦算,且焦頭爛額之際,子盈在我旁邊問起:“你在做賬?為何不用你那日給我顯擺的奇怪符号?那個簡單多了啊!”
我隻是扶額,“子盈,那個符号……呃~少讓人知道。”
“為何?這麼好用的表格和符号。”子盈一臉疑惑。
接着她又補充道,“那天下山為你抓藥,路上偶遇三師公,他看了這個符号後,也稱贊它簡化明晰呢!”
我聽了之後心下一驚,woc!張良早就看過阿拉伯數字了?
“三大…Pui!三師公還說了些什麼?”我得弄清楚,早想對策說辭。
“他問我從哪學來的這計數之法,我便道是你教我的。。”
我隻是有些欲哭無淚,我耗費了好幾卷竹簡在這用簡字數字演算,結果人家早知道了。
所以今日讓我記清單以及做賬,本來就是一場考驗?本想低調行事,結果反倒欲蓋彌彰了。
那接下來我是不是該坦白從寬比較好?可是我有什麼需要坦白的?
奇怪的文字已經讓他心中起疑,再加上這奇怪的數字符号,如若子盈不告訴我張良已經看到了,或許明日看到我交給他的賬冊上使用的文字和符号與我平日裡慣用的根本不是一種,他是不是會覺得我對他刻意隐瞞?
當前局勢緊張,我這種人就越發顯得可疑。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桑海夜間的小巷,張良一襲黑衣,手執淩虛,劍不出鞘,敵人便毫無還手之力,那日的張良,在我眼裡簡直帥出天際。然而一想到,萬一發現我真是前來打探情報的細作……我不僅瑟縮了一下脖子。
雖然,我根本就不打算給那位大叔任何有用的情報。
“你怎麼了子清?”子盈将我從思緒中拉回。
“呃~沒事。”沒事才怪,你可把我給害慘了,要知道你這麼聰明,過目不忘,打死我也不給你顯擺了。
果然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掩蓋,可目前為止,我好像沒撒過謊呀,我們家是在楚地啊,我以往所學,确實為隸書,呃~與隸書類似的字!
但接下來,恐怕得真的要撒謊了。
将應對之策想好之後,我便執筆重新演算,不得不說,演算,阿拉伯數字和豎式更配哦!
我将豎式寫得整整齊齊。已經知曉張良此次讓我整理清單以及做賬的目的,那我便得将準備工作做足了,如若明日他要考我,便就大大方方給他看就好了。
翌日早課後,我主動将做好的賬目送到臨風閣,也就是張良的住所。我抱着三卷竹簡,一卷是賬目,兩卷是計算過程。
“三師公,昨日所購之物的賬目詳細子清已作整理,請師公過目。”我左手臂彎挽着兩卷,右手将做好的賬目畢恭畢敬地呈給張良。
“有勞子清!”張良淺笑着接過竹簡翻開看了看,繼而合上,目光指向我臂彎間的兩卷,“那兩卷是什麼?”
“回三師公,是子清的做賬過程。”此刻複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起初是欲蓋彌彰,現在是不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但其實已經到這種地步,我如何做不重要,關鍵看張良如何想。
此時我已陷入被動。
張良合上竹簡後,食指在竹簡上摩挲了兩下,登時覺得仿佛有什麼在我的心上撓着,讓人有些莫名的煩躁。
“子清如此心細,”張良側身,示意我将手上的兩卷置于屋内的案幾之上,“為師自當過目。”
放下竹簡,施禮作别之後,我便離開了,隻是心下又忐忑,他會如何看待呢?
又是一整天的心神不甯,總覺得事情的發展已開始背離我的預期,其實起初自己是有一些玩心在裡面的,畢竟從未想過要融入這個異世。
至于當細作什麼的,也不過是我的權宜之計。
但現在,卻讓我和“謀聖”這樣的大人物費心周旋,我着實吃不消。今日這番作為,就當是友好的示意了,腦海中浮現的小狗翻着肚皮的畫面,讓我淺歎了口氣。
下午課下得比平日裡早,莊内已開始有所動作了,本是被安排與衆弟子一起參與整理各書院和藝館。此時我正獨自一人整理棋室,忽而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子清随我來。”溫和且儒雅。
我卻是低着頭,不知如何回應,手上還有活要幹呢,而且又不說是什麼事,我心裡很忐忑好嗎?
“子清昨日幫我置物,還未曾答謝,今日散課早,正好尋着機會。”張良的表情溫和,似很有誠心的樣子啊,難不成,今日上午的那兩卷竹簡,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