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看完的同一瞬間,嬰兒床内傳來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宋喧竹将自己手中的背包放到一旁還算幹淨的桌子上,将東西一緻排開放在上面,但也僅僅隻是停留在了這一步,縱使是已經當了陰差,他都沒有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照顧過小孩,總之現在就是一整個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正當他還在苦惱于面前的工具的時候,餘光瞥見季伏城已經有了動作,看見他娴熟的将床上的嬰兒的衣服解開,在一旁接好熱水,抽出濕巾浸潤開始擦拭,不由得站到季伏城的身邊,發出疑問,“你帶過孩子?”
“一點點,有學過。”宋喧竹眼見第一個步驟已經完成,狗腿的發揮自己的作用幫季伏城遞用具,順便學習一下,畢竟還有這麼多房間,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幹完,“所以你還記得之前自己有過妻子孩子嗎?”說起來他還從來沒有問過有關于季伏城以前的事情,這個時候未免就有些好奇了。
季伏城換尿布的手一頓,“沒有。”
宋喧竹點點頭,從他手裡接過髒的尿不濕丢進旁邊的垃圾桶内,“這都不記得啊……”
宋喧竹的話還沒有說完,季伏城就已經打斷了他,“不是不記得,是沒有妻子孩子。”這話的語氣重了幾分,宋喧竹擡眸撞進他格外認真的眉眼,“這樣,沒有就沒有嘛,喏,奶粉,奶瓶,水打好了,那你怎麼會這麼全面的。”
“之前家裡小孩在外面撿了個孩子回來,自己不太會照顧手忙腳亂的為了幫他學的。”
“這樣。”宋喧竹覺得季伏城的話有些前後矛盾,但看季伏城的神情又不是特别想繼續這個話題他也就沒繼續說下去,隻是在一旁給季伏城打下手。
季伏城将手裡的奶搖勻,在手上試了一下溫度,才放進了嬰兒的嘴裡,沒一會,病房裡隻剩下了嬰兒的吮吸的聲音,隔壁病床前的紅燈突然閃爍,整個病房的病人都開始相繼的呻吟,季伏城剛想将手松開去看情況,那嬰兒卻是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也不知道看起來也就幾個月大的嬰兒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竟然死死的扣住了他的手腕,手指近乎要刺破他的皮膚,嵌入血肉之中,宋喧竹眼見血痕乍現,忙按住他,“别來硬的,鬼魂的夢裡最忌受傷,我去看。”
隻見覃斂站在那個病人的旁邊,手裡拿着什麼,然後床上的人便擡着手想要搶,但由于氣力不足,愣是揚手了半天都沒有徹底地擡起來,距離覃斂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見宋喧竹走了過來他也忙後退了幾步,“我是看到了證件……”
“你手怎麼了?”宋喧竹沒有接覃斂的話反而是轉頭看向了覃斂的另外一隻垂在身側的手,上面沾染上的紅色血迹甚至還帶了些細細密密的小傷口,覃斂有些不自然地舔了舔唇,“沒什麼,可能是剛剛那個窗簾有些老舊了,挂了些木刺,沒事。”
“小心些。”
“好。”
“不過覃斂,之前我們第一次見到你你在被一個不知名的東西追,你是找到了什麼嗎?”宋喧竹垂眸去看覃斂從病床裡面找到的證件,是光榮榜上另外的優秀醫生,收拾到這裡大概也能知道這個厲鬼大概是和這個醫院這些醫生有些血海深仇了,隻是背後的原因如何現在還不可知。
覃斂的手交握在身前,“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追我的究竟是什麼,他被黑氣萦繞着,看不清楚,但我身上的傷就是他弄得,所以我隻好跑,我不想死。”宋喧竹将手裡的證件擦幹淨然後放到季伏城的口袋裡面,“好吧。”
“我說的是實話。”覃斂又道。
這個解釋有些突然而且刻意讓季伏城有些困惑地擡起頭和宋喧竹對視了一眼。
“嗯,我知道,我們先幹活吧,一會還要去負一樓,也不知道一會敲鐘以後飯堂會吃什麼。”
夢境裡面的時間流速會比外面要慢,宋喧竹的動手能力還可以,看了季伏城幾次操作以後便已經能夠得心應手,幾個病房整理完以後過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但外界的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正午的時候,垃圾袋裝了滿滿兩大袋,于是在問了護士站裡忙碌工作的護士以後,他們提着那些屍塊以及碎末進了電梯,為了方便擔架以及救護床的進入所以電梯的空間格外的大。
下到負一樓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了靠牆擺放的幾個大垃圾箱标着醫療垃圾,合力把手裡的東西都丢進去的時候,覃斂忽地崴了腳,下意識地拉了把一旁的宋喧竹,宋喧竹沒有防備被他突如其來的力道拽的一個趔趄扶住了一旁的牆體然後一個四方狀的物塊凹了下去,面前的牆體處出現了一個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