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散會,宋喧竹,留下來。”
後面所有的陰差開始逐漸離開會場,很快會場裡面就隻剩下了金枷銀鎖還有宋喧竹,直覺告訴宋喧竹現在立刻馬上承認錯誤,說自己下一年會整改會好過一會被他們翻舊賬,剛想開口,卻直接被金枷将軍打斷了,“三年了,年年墊底,你怎麼想的,醫療部那邊說你刷了一堆醫保,事情沒幹成一件,傷亡率百分之一百,你怎麼做到的。”
宋喧竹幹笑兩聲,“那個金将軍,就是……我法力不夠然後最近饑寒交迫,所以博不過那些大鬼,所以傷亡率就高了一些。”宋喧竹越說自己就越心虛,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隻能夠好好的站在原地。
銀鎖抱臂靠在後面的玻璃門上,“小鬼,我也沒見你抓到一個。”
“小鬼那,太狡猾了,溜了我好幾圈……”
金枷忍不住了,“行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借口,今年出了一個新政策,業績最後的去打掃往生池,工具房我們已經搬過去往生池那邊了,這一周你不用接任務,就給我去掃往生池,掃完,給你兩人份的日結靈液。”
宋喧竹剛想說什麼,金枷便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他就已經站在了往生池邊上,旁邊是一個簡陋的小木屋,池子旁邊的大風一吹,腐屍的味道直沖天靈蓋,宋喧竹被熏得差點沒有背過氣去,他嚴重懷疑這簡直就是專門給他設計的懲罰,但是他想起那個日結的兩人份靈液,又把自己胃中翻騰的不适又吞了回去,亓桉站在他旁邊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隻記得面前白光一閃,再之後,他擡眼環視一圈,沒骨氣的嘔了一聲。
往生池,顧名思義就是讓鬼魂洗去自己滿身污穢重新投入下一世的地方,所以這裡經常惡臭難聞,漂浮着各種腐屍,還有前世罪孽,而這些往往惡臭難聞,還形狀“可人”。
宋喧竹看見亓桉這樣,有些不好意思,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了掏拿出了一個口罩,撩開亓桉臉頰兩側的黑發給他挂上,“我也沒想到今年的新機制是這個。”随後又拉開一旁像危樓一樣的木闆房,從裡面拿了把網兜出來,“早知道當時撿到你就不該答應你把你帶回來,你跟着我還不如去托兒所。”
“我沒後悔跟着你,這樣,也挺有意思的,你也不會冷。”亓桉跟着他進了工具房,掂量了一下裡面工具的重量,選了一個小一些的還拉了一輛拖車出來,支在一邊,往生池内雖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沒用的殘軀,但保不齊還能找到一些上等的貨色,然後可以到鬼市收屍的林老頭那裡賺一些外快,所以雖然大部分陰差都不願意來往生池内,但如果是常年業績墊底吃不飽飯的對于往生池還是會有些由衷的心生向往。
宋喧竹:“……”知道我身體不好了,不用反複提醒我。
兩人撈了一會大多都是一些殘肢斷臂,真的能夠換靈液的屈指可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喧竹的體力就有些跟不上,說來也奇怪他天生體弱,大鬼打不過,小鬼追不上,也試過調理,去醫院查了好幾次,醫療部都給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說來說去也隻是讓他多鍛煉,這和平常感冒了讓他多喝熱水有什麼區别,不治标也不治本。
宋喧竹将自己網兜裡面最後一兜屍塊污穢放到一旁,把手支在工具上面順氣,平複喉腔間那種有些要窒氣的感覺,亓桉按年齡算也隻是個小鬼,往生池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倆老弱病殘可能除了老全占了,但隻讓亓桉一個人吭哧吭哧幹他于心不忍,沒有緩多久,就重新彎腰在往生池裡撈起來,但貌似突然低血糖犯了,眼前一黑,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景象,見着有點像閻羅殿的裝潢,但轉瞬即逝,還沒等他細想,亓桉的聲音在不遠的地方響起,他強撐了一下精神,擡眸,右耳處血淚似的吊墜極輕的碰觸了一下他的臉頰,在不易察覺的地方微微閃爍了一下。
“喧竹哥,那裡是不是有一個沒有消解的亡靈。”
宋喧竹順着他指着的位置看過去,微微眯眼,這一看便挑了眉,往生池裡面還能見到這麼完整的亡靈軀殼還真是少見,應該是精品,不知道可以換多少,沒想到來這裡打掃還能撿個漏,便罕見地走快了幾步,确認無誤以後來了勁,“看我把他撈過來,說不定能去林老頭那裡換點靈液。”
但是他實在是還沒恢複,擡手揮網,鐵杆就砸在了那個男鬼的臉上,套不住,又拖回來,再甩起來,這回砸到了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累的出現幻覺了,感覺躺在裡面飄的男鬼面上已經留下了一道紅痕。
按理來說空殼應該是沒有這種變化的,隻有陰差為了要在人間界正常工作,混入人群,找厲鬼才會有正常的人類體征,這一想,便将撈屍網往地上一扔,尴尬扭頭,“你說我守株待兔他會不會飄過來。”
亓桉看了看完全不會自己流動的往生池,再看了眼男鬼和他們的距離,“……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那你來?”宋喧竹擡了擡下巴。
“行。”亓桉雖然沒有經過陰差的訓練但是基本的一些操作也算是耳濡目染,雖然宋喧竹很少有成功的時候,但是架勢還是很足的。
聽到亓桉這話,宋喧竹便又拿過自己剛剛架在旁邊的“拐杖”站在一邊,反正他們沒說他要把往生池打掃成什麼樣子,再說了,這也是打掃的本職工作。
“那你撈,我們除了日結的靈液,别的補品就指着他了。”
亓桉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一套就中了,宋喧竹眼前一亮,“可以啊,亓桉。”随着那個男鬼的軀殼越來越近,宋喧竹擡手撈住他的胳肢窩,提了上來,長發被往生池裡的污穢水漬沾染,貼在面上,宋喧竹把那些髒發撥開,男鬼的面容展現在他的面前,皮膚白皙,眼尾微紅,一顆小痣墜在右眼眼角,身上隻穿着一件白色中衣,像是古代時候的服飾,但不得不說,身材,面容都是上上品,隻是看見男鬼臉上的那個紅痕,還有胸口上的劃傷,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和亓桉說:“這肯定能賣個好價錢了。”
但就在這時,自己放在男鬼旁邊的手腕突然被握住,冰涼的觸感讓宋喧竹下意識地甩開,有些驚詫地看過去,剛剛還一副死人樣的男鬼睜開了眼,墨色的瞳孔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宋喧竹,長睫撲扇了一下,剛要開口,面前的宋喧竹先他一步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
“草!你竟然真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