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棠駐足仰首,觀察眼前這座冰樓,青絲被寒霧撩起。
前方巨大的冰樓巍然如高山,殿前鋪着千重冰階,每一塊都刻着玄奧的陣法靈紋。可惜的是,背後的樓宇并不完整,似神仙折斷的玉笏,倒塌得僅剩一半。
在那一片碎裂的冰塊廢墟中,滕棠還看到了雕刻精細的檐角,上方的冰蓮瓣瓣剔透、薄如蟬翼。
這樓……是一件法器?還是冥冥之主的一處住所?滕棠帶着疑問,緩緩朝千重冰階走去。
她踏上冰冷的台階,靠近那發光的冰樓,腳下忽然綻放起冰蓮道紋,每一朵的形狀都很像玉雪之心。
滕棠意識到,這座殘破冰樓可能和冥無之主沒有關系,它應該是墓主的遺物。
蓮花道紋讓滕棠心靜如水,心靈如同被洗滌一般,靈台變得澄澈清明。
當她踩上最後一階時,系統的提示再次出現:[叮!已激活‘陰冥鎮魔陣’副本地圖,正在開啟。]
腳下的蓮花道紋朵朵綻放,堅硬的冰磚碎裂成細小的冰晶。滕棠足尖輕點冰面,禦行大刀,待在半空中,周身被萬千剔透的蓮花包圍。
那些薄如蟬翼的蓮花如同潮汐,一波一波地向上席卷。不一會兒,狹隘的空間突然變得寬廣,那些冷清的薄霧變濃,遮擋住她九成視線。
等她視野清明的時候,這裡已經變成一個新的空間。
殘破的、用冰做的台階與古樓已經不見,下方是一個巨大的祭壇,表面刻着各種晦澀難懂的符号。
而祭壇正中間,趴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對方的頭發烏黑順滑,萬千發絲散而不亂。
隻是此人有些慘,四肢被冰鎖鍊牢牢纏住,背部斜插着一把玲珑剔透的冰劍,濃黑的魔氣正不斷從他的傷口處溢出。
這冥無之主也太慘了,滕棠以為所謂的鎮壓,僅是把冥無之主關在小黑屋裡罷了,沒想到會有一把劍插在對方身上,讓人飽受這樣的折磨一萬年……
她落到祭台上,走了好幾步,中央的男人才微微動了下身體。
他擡起許久未動過的頭,銳利的雙目透過黑發縫隙,看向朝前面走來的人,瞳仁縮成一條豎線。
岑雲嶺感到震驚,滕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雖然他借助淩玉那冰盒子,已經把此處的鎮魔大陣破解了一半,但這裡仍不是尋常人可以輕易進來的地方。
滕棠還未靠近他,便看到劍根上刻着的“淩玉”二字。
她仔細查看插在冥無之主背上的那把劍,美麗的三朵雪花作為劍格,劍首處團着發光的雪球,這把劍處處都很精美,使用者或許是一位女仙。
“淩玉……淩玉是這座仙墓的主人?将你困在這裡的鎮壓者?”
滕棠沒有得到回答,冥無之主還在假扮不認識她的陌生人。
“ 你是誰?”釋缽平靜地問。
“一個來救你的人。”
滕棠歎了口氣。之前幾個夥伴死的時候,她傷心不已,誰能想,那些都是冥無之主的分-身罷了。
“你我素不相識、素未謀面過,為何來救我?因為那莫名其妙結上的生死契?”
釋缽的語氣中滿是疑點,但其被頭發遮掩的神情卻依舊平靜如初。
“你猜。”滕棠垂頭看看了他一會兒,心想你給我裝,你給我再裝。
救過她的命,前些日子屠丹還把全部家當送給她,他們的關系可不陌生。
釋缽被冰劍插在祭壇上,四肢被縛,模樣看起來很不好受。滕棠在他沉默之際,擡手試着把劍拔出來。
“你拔不出淩雪仙劍。”釋缽淡然地道,好似一點都感覺不到傷痛,脊背已經麻木了。
滕棠卻仿佛沒抓住重點,問他:“淩雪仙劍?這把冰劍上面刻着的字不是'淩玉'嗎?”
“這把仙劍乃淩雪所造,名為淩雪仙劍。隻是在她愛上淩玉之後,将這把劍贈給了淩玉,并在劍身刻上了'淩玉'二字。”
“原來有這樣一個愛情故事。”滕棠點點頭。
冰壇四面連着階台,正北方位是由雪花堆砌而成的連環陣,宛如一座小型的冰雪迷宮。
釋缽身上四條鎖鍊的終點就在那裡,它們和淩雪仙劍擁有一個共同的耐磨度,這說明劍和鎖鍊是一體的。
如釋缽所說,滕棠拔不出這把劍,因為那長長的耐磨度數值,遠超她的能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