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偲纓以為是剛才那張召喚符有問題,于是又拿出一張,并調出更粗的一絲精神力,鑽進召喚符之中。
可這次的結果,依舊一樣。
被付岚山和徐扉羅圍觀着,李偲纓有些尴尬。她放下空空如也的手,面上冰然如雪:“我師父定是有什麼事,因此無法趕過來。”
說完,她又立馬補充道:“我是師父最親近之人,她唯一的乖徒弟,往常我用召喚符,師父總是第一時間趕來。”
“原來如此。”徐扉羅一臉失望,她還以為馬上就能和滕師妹重逢。
付岚山轉動眼珠,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它用靈力在空中寫字:滕棠待在那裡真的沒問題嗎?那裡真的很危險。剛才你的傳音石動了一下,滕棠什麼話都沒說,現在你召喚她,她也沒有出現,她會不會遇到什麼事情了?
李偲纓瞪它一眼,擡手快速揮動,将它寫的文字給拍散掉:“想些什麼晦氣事?我師父怎麼可能有危險。”
在她說完這句話不久,三人面前的雪地忽然塌陷幾分。
收到召喚請求的滕棠,延遲了幾分鐘,才出現在李偲纓身邊。
她被傳送時是什麼樣子和姿态,出現的那一刻,便是什麼模樣:僵硬地睡在冰雪之中,兩顆褐色眼珠被黏着雪花的亂發遮擋,下方深紫色的唇宛如中了劇毒。
她露在外面的皮膚被凍得通紅,四肢古怪地擺着,整個人了無生氣。
滕棠出現的時候,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李偲纓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狼狽的人。
“師父!師父您怎麼了?!”
她一陣腿軟,跪在滕棠身旁,将滕棠的上半身抱到懷中,在這瞬間想象了各種可怕的事。
是仙墓中心那十根冰柱子将師父傷成這樣?還是天道發現師父還活着,再次出手,欲圖滅掉她師父。
“冷……冷……”滕棠體内的血液幾乎凝滞,即使換上[屠龍猩]套裝,四肢和手指依舊不能動。
尤其被覺醒了至寒神體的李偲纓抱着,她仿佛置身于萬年冰窖之中,周身被徹骨的寒意所包圍,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臉頰上方,冰珠子啪嗒啪嗒地掉,如同冰冷的針,刺透了滕棠的皮膚,讓她恍然覺得自己的臉已經四分五裂地碎掉了。
“我沒事,扶我起來打坐……離我暫時遠一些,你的至寒神體對我不利……”
當她發出微弱聲音之後,李偲纓就不哭了,眼淚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連忙攙扶她起來打坐。
滕棠閉上雙目,耗費大量的靈力去修複凍傷的肉-體。
經由火靈根煉化,溫暖的靈力于體内運轉大小周天,漸漸軟化了她的四肢。
仙墓北部,不像仙墓中心那樣嚴寒。在系統靈力儲存條的幫助下,沒一會兒,滕棠便感覺自己能自由活動了,臉色已恢複正常的紅潤。
她慢慢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不是李偲纓那張青白的雪容,而是另一張熟悉的臉。
徐扉羅跪坐在她面前,殷切地望着她,兩隻眼睛有些濕潤。
“徐扉羅……”滕棠有些驚喜,餘光瞟到她的領口,那裡繡着青山綠水的圖案,這是自在派的标志。
“滕師妹,你近些年過得可好?”徐扉羅展露笑容,聲音忽然變得嬌滴滴的:“應該過得很好吧?我們許久未見了……真是太好了!你還活着!并且結嬰了!”
“我的運氣還算不錯。”滕棠站起身,掐了個淨身訣:“總是絕處逢生。”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她身上狼狽的痕迹便消失了,再也看不見半點。
徐扉羅不像從前那樣愛穿繁華的服飾,處處招搖過市,這一身淺綠素衣,更顯她的閨英闱秀。
她晃着那張貓兒般的臉,對着滕棠左看右看,兩隻眼睛中的淚水愈發明顯。
“舅舅不準我去找你,我唯恐在自在派待得太久,等我出來找你時,你就老了,或是你大限已至,已經入土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