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陣不僅可以将陣法中的人與物半虛半實地傳入影靈石中,還可以将陣法中的聲音一并傳過去。
當滕棠開啟[屠龍斬]大招時,她身上的各種噪音,不可避免地落入萬丹山四人耳中。
“這、為何有器樂之聲?”大長老瞪開耷拉的眼皮,睜大渾濁的眼睛,試圖在滕棠身上找到笛子、唢呐、琵琶……
馮榆森單手托着下巴,回憶自己聽過的樂器,大都與此刻回蕩在耳邊的聲音不同。
他低聲喃道:“奇怪,這不像是尋常樂器彈奏出來的。絕音谷的修者以樂證道,會諸多樂器,我偶爾與他們切磋,所聞所見皆是些笛子、琴、埙之類的樂器……這些所奏聲響,與她身上發出來的頗為不同。”
杜樰楺同樣眼露疑惑,豎着耳朵仔細聽,被這恢宏的樂曲所感染,竟然忍不住心潮澎湃起來。然而多聽片刻,她的腦袋便嗡嗡作響。
越來越強的聲樂開始變得吵鬧,使她思緒轉瞬陷入混亂。
她當即驚醒,以靈識護住神魂,對這聲音感到後怕:“說不定是攝魂類法術,她無琴弦長笛傍身,我們卻幻聽到異乎尋常的聲響。”
“咚咚——動次嘭啪!咔咔嚓~!”
幻影陣傳來的音樂洪亮程度達到頂點,連那圍攻雪靈的三十六名弟子都忍不住頻頻轉頭,向掌門這邊看過來,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響起如此陌生激昂的器樂之聲?
杜木枯鎮定地擡手一揮,将影靈石的聲音屏蔽,讓衆人不再飽受魔音入耳的困擾。
馮榆森不屑說道:“哼,雕蟲小計,攝魂類法術對雪靈無效,她白白浪費精神力罷了。”
杜木枯點點頭,對此表示贊同。
眼見那邊三十六名弟子依舊沒有認真打雪靈,還有個别轉頭過來瞧,杜樰楺瞪過去,怒氣沖沖地催促:“看什麼看!還不快打死這隻雪靈!”
“掌門,不太對。”萬丹山大長老湊近影靈石,眼睛離那些雪靈柱僅兩寸的距離。
半虛半實的畫面中央,滕棠的身影和那十根高大的雪靈柱比起來,渺小如螞蟻。她動作頻率保持不變,接連開啟着自己的技能大招,身上五顔六色的光晃得萬丹山大長老頭暈。
“此女雖年輕狂妄、大話不斷,可她使用的那些法術招式實為上等。老夫敢斷定她會不少天級術法!瞧這冰柱子,這麼快就被她砸出缺口來了,要是再過一兩個時辰……”
大長老尚未言畢,便被杜木枯打斷:“大長老所言,甚是在理。此女實力超出我等想象,不出三個時辰,她定能取到一件寶物。而由此地到仙墓中心,需兩個多時辰,我等不宜在此久留。”
杜木枯身上的淡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他目光緊盯着滕棠的長刀與盔甲,又道:“我細觀多時,發現她身上的每一件器物皆非凡品,擁有自我修複之能。靈器經年累月地使用,難免會留下磨砺的痕迹,即便修者以精血滋養,也難以恢複其初始的無瑕之态。然而,觀此女身上的龍甲黑刀,皆完美無瑕,想必是極其罕見的仙器,已誕生仙器之靈。”
馮榆森聽得眼中精光大放,好奇地問:“此等人物肯定來曆不凡,怎麼跟李偲纓一樣進了狂刀門?”
“其他大陸來的修者,初來乍到,難免有幾個不細心的。她既然選擇了狂刀門,就得接受無法被狂刀門庇護的後果。”杜樰楺直勾勾地盯着影靈石的畫面,手指穿過靈影,眼露貪婪與恨意。
“父親,我們不能耽擱了,這裡的雪靈就交給師弟師妹們對付,他們實力不俗,定能妥善處理。我們此刻,應先去仙墓中心。”
她的目光鎖定在滕棠身上,仿佛此人是一塊即将到手的肥肉。
滕棠的進展之快,令杜木枯始料未及,這才沒多久,她就把雪靈柱砍出拳頭大的缺口。
“走!”從容不迫的杜木枯,早已失去鎮定。他當機立斷,決定帶領旁邊三人前往仙墓中心。
铛铛——
滕棠猶如一位技藝高超的鐵匠,不斷揮擊着冰柱,使其下方的缺口越來越大。
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下,雪靈柱上的血條正一點點縮短。
“顫抖吧!我的刀……”
“臣服于我吧……”
“啊~我的大刀在渴望……”
……
滕棠不斷念着技能台詞,曆經整整四個小時的鏖戰,終于将第八根雪靈柱的血條消磨到盡頭。
眼前的雪靈柱已被她砍出一個巨大的豁口,直徑五十米的柱身被她挖出一個深達三十米的洞。餘下一小部分支撐着上方高聳的冰柱子,搖搖欲倒,随時有垮塌的風險。
原本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的冰錐與毒液,在雪靈柱失去九成九的力量後,已減弱至微不足道的毛毛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