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深夜,偶有鸮鳴回蕩山谷。月色下,專守命祠的弟子,急切敲響光幕,不斷詢問老祖的情況。
老祖的命牌一直都有問題,時常斷火,卻從來沒變寒開裂過。
今夜他清掃命牌靈塵,偶然發現老祖的命牌竟然碎了,七零八散地分布在祠堂地上,把他驚得不輕,怕自己失手未放置好,命牌不小心跌落摔碎的,于是不顧禁令,前來詢問。
滕棠站在血腥味濃郁的山洞内,挑動手,把李偲纓往上背了背,有點不知所措。要是被人發現,她不就背鍋了麼?
不對,李孚骅這麼強的人怎麼會死……
明月大陸偏僻人少,李孚骅已經是這裡最強的人,不可能在修行洞中被人殺死,除非是……滕棠想起自己那張召喚卡,突然打了個冷噤。
她不免往壞處想:醉星子一出現,見到召喚自己的人、和自己結契的人,一氣之下直接把對方殺死。
想到此處,滕棠不敢再看李孚骅了,他額上拳頭大的洞、空蕩蕩的丹田,無不告訴她:這就是召喚醉星子的下場!
李孚骅5秒就死了,死時肯定很懵逼。
“老祖,求您回個話,命祠的命牌,火熄牌碎了。”外面的守牌人還在心急地拍動光幕。
滕棠不敢在這裡待太久,把李偲纓放下來後,四處搜刮李孚骅的東西。
六鬼十兇傀運盒裡的殘魂被她放了出來,裡面已經沒有厲鬼和兇煞。如今這空盒子和普通盒子沒有太大區别,滕棠用刀把它砸了個稀碎。
李孚骅洞内淩亂,放的大多是普通衣服和靈酒。她掰開老頭的手指,把儲物戒取下來,用靈力探入其中。
“怎麼就這點東西!都放藏寶閣了麼?”戒指内,滕棠隻找到幾本法術書,幾瓶丹藥還有兩塊上品靈石。
她抽開塞子聞了下丹藥,味道很罕見,藥材是上等的稀有貨,應該值不少錢。法術書都是害人的邪魔外道,滕棠不可能拿出去賣人,心想最好是毀掉。
沒得到什麼東西的滕棠,感到失望。
“老祖,您若不想言語,可以給弟子傳個小箋。”
外面的守牌人以為李孚骅和心魔抗争,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心思,便把碎裂的命牌擺在洞口,哭喪地講自己是如何失職摔碎,希望老祖網開一面,再制一枚給他。
外面的人一直不肯走,滕棠在洞内又翻不出有用的東西,繼續待下容易被發現。她穿着礦神金裝,把李偲纓用繩子拴在背上,一鼓作氣沖出光幕。
守牌人根本沒想到洞内會有其他人,加之現在深夜,在金光乍現時,他眼睛一下子失明,内心還以為是李孚骅法力太耀眼,摸着牆壁道:“老祖您可算出來了!”
等他眼睛恢複點,看見旁邊出現一個巨大的球體,把月亮完全擋住。
他愣了下,眯起眼睛,發現滕棠背後的人很眼熟,這、這不是李偲纓麼?!
他忽然意識到出事了,趕緊把傳音石掏出來。
滕棠快他一步,翻轉長刀,用一指粗的刀背把人劈暈,背着李偲纓跳進籃筐内。
李婪深和鹿泫喝完酒,眠了兩個時辰,身上酒氣未消,他慢慢坐起身來。
摸出傳音石,他聽到了守牌人的留言,說什麼老祖的命牌裂了。
李婪深一驚,趕忙打開魔傀之眼,查看自己的丹田。
他腹中的魔傀絲竟然消失了!他爹死了!李婪深又驚又喜。
他變幻出一陣水幕,查看祥天門那邊的情況,忽然身形一愣。
熟悉的熱氣球與金光铠甲闖入他的視線,李婪深揉揉眼睛,不敢相信滕棠還活着,竟然殺了父親,從盒子内逃了出來!
若是這樣話,六鬼十兇傀運盒和千傀仙法,豈不都入了她的手?
想至此,李婪深形色倉皇,快步找到鹿泫拜别,急匆匆道:“門派出了事,賢侄回去一趟。”
滕棠帶着李偲纓坐入熱氣球後,不一會兒便遭到幾名築基弟子的攔截。
她雖然都打得過,但遠方禦劍過來不少人,這些人才不會給她一對一的挑戰機會。
滕棠操縱着熱氣球,躲避着幾名弟子的進攻,一會兒往東飛,一會兒向上升高。奈何還是找不到空隙,那一千名弟子很快布滿天空,堵住她所有去路。
李婪深在遠方割破十指,咬着舌尖操控門派的魔傀。在他的控制下,一千名弟子很快形成陣勢,圍着熱氣球整齊劃一地掐訣。
除這千名弟子外,祥天門内還有幾千人,正迷茫地待在各自洞府,沒了李孚骅的控制,漸漸回過魂來。
若李婪深實力再強點,有李孚骅的實力,能控制好幾千魔傀,滕棠現在面臨的就不止一千人了。
密集的光束射來,靈力在周圍亮起不同顔色,鮮豔絢麗。
見躲不掉,滕棠把繩索解開,将李偲纓抱到懷裡,開啟十秒[鐵壁銅牆]。
李偲纓的臉被她胸甲硌到,陡然睜開,抓着她的手,說到“小心我……”三字停頓,頭一歪,睜着眼睛睡着了。
滕棠沒被祥天門的人吓到,倒因她受了驚。
李偲纓沒事吧,小心我什麼?
滕棠擋住一波集體攻擊,将李偲纓丢到籃子角落,左手按在前進鍵上不放。
千傀陣着實厲害,千人排縱成人牆,無論她往哪邊逃,都闖不出去,熱氣球被震退回大陣中,表面有些破損。
滕棠擡頭,聽見一千人同時張嘴,聲如晨鐘:“賊女,把六鬼十兇傀運盒與千傀仙法交出來!”
滕棠無奈,隻好用掉那張召喚卡,将萬象召喚出來。
唰——,黑衣人閃現在她的右前方。
萬象這次出現在空中,始料未及,差點摔到地面。所幸他反應及時,身形于半空中穩住。
萬象一臉兇惡之相,話都沒問滕棠,比如為什麼叫他,現在是什麼情況,直接動手,前後各一掌,分别拍傷五百人。
“你走。”大佬氣勢磅礴,随手将熱氣球一推,姿勢無比帥氣。
滕棠對他連連道謝,心道人不可貌相。别看萬象兇巴巴的,一副誰都不好惹的樣子,卻有顆菩薩心腸,幾次出手相助,讓她都不好意思了。
滕棠抓緊時間,長按前進鍵。熱氣球飛出陣型後,像狂奔的野馬,無人能拉得回來。
李婪深在遠處看得氣急敗壞,加速回到門派,然而滕棠已經走了,突然出現的魔人也消失了。
他朝李孚骅修行的山峰飛去,抱着撿漏的心态,暗想萬一滕棠未拿走千傀仙法,他仍可以修成不死之術。
熱氣球一路飛往明月大陸東邊,未曾停下。
滕棠如今被祥天門追殺,沒辦法待在這塊大陸了。
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好,穿到這個世界,偏居一隅也沒什麼意思。
空中風大,近些時日天氣不好,時常陰雲密布,高空的風刮得很冷。角落裡的李偲纓剛合魂,亟需溫暖環境養身,奈何滕棠不懂這些。
出于本能自救的反應,李偲纓活生生凍醒了,唰地瞪大眼,發現自己還在奇怪的籃子裡。
滕棠受不了她反複詐屍的行為,在對面問:“你怎麼樣了?”
李偲纓很疲乏,但必須熬着,與滕棠說重要的事。
她死瞪着眼睛,好像對面是她仇人般,不停喃喃:“小心我爺爺……小心我爺爺……魔傀絲。”
因丹田恢複緩慢,靈血循環不暢,她的臉色非常蒼白,皮膚有些青紫,看着跟僵屍似的,令人悚然。
滕棠被她眼神瞪得發憷,縮進更角落的地方,對她道:“你快睡吧,你爺爺已經死了,千傀仙法被我毀掉,六鬼十兇傀運盒也被我砸碎了,真的,你睡吧。”
聽見這句話,李偲纓眼睫收斂,臉上撥開百年烏雲,終于見得陽光。她朝滕棠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明月大陸以東是狂海,狂海的東邊是最繁華強盛之地——天央大陸。
世上除了魔修,幾乎所有靈修都想去天央大陸闖蕩。
至于明月大陸的靈修,有能力的,靠登明月八角塔十層,通過祥天門、福鹿宗的傳送陣去天央大陸修行;登不上十層但有錢的,靠送錢給明月大陸的管轄者,進上古大陣,傳送去天央大陸;而沒錢沒能力的,則大多乘船,靠運氣度過危險的狂海。
坐船實屬無奈之舉,狂海中間有一大片雷域,若坐飛舟闖進雷區,百分百死路一條。
來到明月大陸東邊的散修城,滕棠背着李偲纓在一家客棧住下,為了逃避祥天門的追殺,特意在商城中挑選外觀。
買外觀的好處是,無需自己化妝、穿戴,一鍵就可以換副樣子,臉上不會脫妝,身上衣服壞了可以花靈石補耐磨度。
商城的外觀大都很好看,不适合掩藏身份,當初奇石活動抽到的衣物飾品,太過奢華,同樣派不上用場。
滕棠往下滑,視線在未來機甲裝和非主流等特殊外觀之間比較,未來機甲裝看着太另類,而且很龐大沉重,她在内心默默劃掉。
女巫魔袍類看不見臉,監察者肯定會讓掀開看,不行。
滕棠拉到最後,發現妖怪類的玩偶套裝沒上架,寫着[12月9日敬請期待],選來選去,除了殺馬特非主流的妝特别濃、特别誇張,其他的都容易看清原貌。
無奈之下,她給自己買了一套[重溫☆經典],給李偲纓買了一套[懐舊★過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