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棠四肢着地,費力地往上爬。她好像被膠水粘住,連站起來都無法做到。
擰幹濕答答的長袖,回頭往下看,她竟然不是吊車尾,底下還有三十來個,靈根皆為四靈根,頭上顯示[2級]。
沙漏三分之二已流完,長長的白梯上,人數分布極其不勻,兩百階像是分水嶺,其之下竟有三百多人登不上去。
爬至一百五十階,滕棠到達極限,試了試确實無法更進一步後,歇息半晌,準備開挂。
上方,魯酥酥見她汗流浃背地停在那裡,心裡微微竊喜。
與此同時,岑雲嶺移動到她脖子邊,決定随便找個人附着。滕棠在修行上勤是勤快,但之後分配給别人做雜役就說不準了,雜役能有多少時間?
約莫酉時初刻,天空染了霞色,橙紅漫過半邊天,山上聚攏的濃霧隐約鍍了一層金光。
滕棠像從水裡撈出來的鹹魚,頭發衣服濕淋淋地貼在皮膚上,白唇起了一圈幹皮,閉眼躺在一百五十階,似睡着了。
上一秒,她還處于這種狀态,下一秒,她睜開眼,滿血複活,速度均勻地往上爬。
其實她完全可以站起來走,系統的靈力足夠支撐她行至四百階。
但為了避免引起騷動,讓九長老和公判懷疑自己,她不得不假裝艱難,依舊化身伏地魔,四肢着地,慢慢爬向三百階。
她演技了得,雙目聚攏光,渴望地望着上方,顫抖兩腿往前爬。取下腰間配飾,咬在口中,眼睛因太長時間不眨,又紅又濕,好似難受地在哭。
階梯旁監察的九長老,看到她這副模樣,不忍勸道:“小姑娘放棄吧,你五靈根爬不上去的。”結果過一會兒,又吃驚地發現,她于極限中再登一梯。
升雲階戌時結束,天色漸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滕棠速度控制得剛剛好,她距離三百階僅差兩階。但此時無論她裝得再困難,九長老和徐扉羅都不相信她有這個能力。
兩人對她檢查了好幾次,确實沒找到靈器靈藥的迹象,才把她扔回去。兩雙眼睛現在隻盯她一個,屏息凝神地看着她那雙手、那兩條腿,顫顫巍巍的,一點一點磨蹭到三百階。
兩人互相對視,皆瞪大眼睛。
“怎麼可能!”九長老大呼。另一邊,徐扉羅和魯酥酥已經傻眼了。
就連她頭發裡的岑雲嶺,都不敢相信。五靈根修者雖然罕見,卻強不至此。
可是……想要成為外門弟子,還得再上一階。
滕棠尴尬地擦擦汗,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抖動着手指頭,伸出去夠到上一階,在沙漏快流完的那一刻,慢騰騰挪上去。
三百零一階!外門弟子的身份到手,滕棠躺倒在石階上,歪着頭,虛弱地呼吸。
九長老和徐扉羅忍不住,再把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仍然沒找到丹藥靈器的使用迹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魯酥酥急了,對徐扉羅道:“小姐你再仔細檢查一下,她肯定借助了寶物登梯。”
“我的尋寶草豈會判斷錯?”
徐扉羅皺眉,見魯酥酥沒認真記名,命靈鷹将她送下去,自己提筆寫道:“滕棠,煉氣二層五靈根,三百零一階,外門弟子。”
她眼神複雜地看了眼階台上的人,覺得滕棠變了,和以前那個嬌滴滴、風一吹就倒的人大相徑庭。
九長老收回沙漏,站上升雲梯最頂端的圓盤,把疲乏的一百來人招上去。
他接過徐扉羅列的名單,看了看,微微點頭道:“不錯,今年的新人比試,通過者有一百一十二人。”
他說到此處停頓,轉頭看向虛脫的滕棠,聲音有些不平穩:“第一次,第一次有五靈根弟子爬上三百階!”
刹那間,滕棠被數道火辣辣的視線聚焦,有驚詫的,有質疑的……
她自身卻表現得很淡定,雙目無光,在腦海中查看自己的活動進度和經驗值。
[經驗值2140121/10000000 3級]
[連勝戰績:36]
……
還差好遠啊,不知去明月八角塔,能不能快速升級,拿下活動大獎。
新人比試結束,九長老給他們分發了一個儲物袋,裡面裝有兩百塊下品靈石、一瓶結氣丹,和外門弟子的衣服令牌。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滕棠早先那個儲物袋給魯酥酥了,新的這個大兩倍左右。她拿出一塊長方形的令牌,愛不釋手地摸了摸,決定今晚就去明月八角塔,一刻也不耽擱。
休息好後,她找個隐匿的地方換了身衣服,神清氣爽地朝後山行去。
在原主模糊的記憶中,有關明月八角塔的消息,全來自龍傲天的描述。
據聞那是座仙級寶塔,八角十層,每個角被一大門派占據。八大門派的弟子皆在裡面修行,找尋機緣,以期有朝一日登上十層,獲得去天央大陸修行的名額。
修真界有多少個大陸,滕棠沒搞清楚,但知道所有大陸中,隻有天央大陸是修者們的向往之地。那裡強者如雲,門派林立,令無數人趨之若鹜。
龍傲天曾告訴原主:“想飛升成仙,必須去天央大陸的無涯宗,等我上了明月塔十層,丫頭你可随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