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英看着苔苔,鈴星看着老媽媽,神鹿看着春神。
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對象。
沒人和自己對視,多少顯得遊戲孤零零,蒙放不禁有些吃味:“幾件衣服而已,用得着這麼開心嗎?”
稚英默默瞥了一眼,漫不經心道:“是嗎?夾層看起來像是月隐華紗!”
“啊?啊啊!我也要!”
稚英搖搖頭,又好氣又好笑地指了指另外一疊盒子,對着蒙放說:“打開看看,說不定有驚喜!”
蒙放将信将疑,打開後發出爆鳴聲:“男士也有!”
随後他激動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合掌:“感謝太一大人的饋贈。”
“哈哈哈!”
蒙放這副模樣惹得大家開懷大笑,老媽媽見到這些優秀的青年這麼有活力,一邊感慨歲月不饒人,一邊又去為大家泡茶。
神鹿心心念念的床墊也派上了用場,他取來一張小桌子,放在床墊上,又招呼衆人吃糕點,喝好茶。
雪頂銀尖的滋味實在美妙,苔苔喝了一口,仿佛已置身于花海,面對巍峨的雪山,自由自在的飛翔。
幾個人圍着一張小桌子,盡情享受難得的休閑時光,自從孔雀地一别,大家都在奔波勞碌的路上,還沒時間好好叙叙舊。
春神打開話匣子,一邊喝茶,一邊訴苦,她把整個故事按照自己的推論繪聲繪色地講給衆人聽。
苔苔聽到羽萊老師的所作所為後,也是義憤填膺,她怎麼敢把那麼好的太一大人和衆神明玩弄在股掌之間。
還有聖胎,聖胎和自己會不會真的有關系?畢竟聖胎的年紀和失落的時間都與自己相符。最直觀的是鳳凰化形,等于徹底把她和神地聯系在一起。
不,不會的。
可是……如果她是聖胎,不可能沒有太陽神紋。太一大人一定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沒讓她和大部隊一起回神地吧!
母子連心若她真的是太一大人的孩子,太一大人怎麼會丢下她不管。
苔苔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腦外。
她把注意力繼續放回春神身上,春神說到起勁處,撸起袖子,指指點點,就差把腳擱在桌子上了。
可當春神提起另一個人時,苔苔的心裡的波動比暴雨下的浪花拍岸還要大。
“羽萊還有一個特别強大的幫手,會禁術會水神術,這次我被陷害,主要是因為他!”春神氣得雙手叉腰,恨不得将對方碎屍萬段,“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人也算是我們的老熟人了?”
“誰?”苔苔有些好奇。
“孔雀地的。”春神一副要讓苔苔猜出來的樣子。
苔苔一時間有些停頓,有些驚慌地看向稚英,她咽了咽口水,不會是那個人吧!
“你還記得那個貴公子雪岩嗎?”
還真是雪岩。
苔苔無力地扶住額頭,又偷偷瞄了一眼稚英,奇怪的是,他依舊在面色自若地飲茶,難道他什麼都沒聽見?或者壓根不在意?
不可能,春神的聲音比打雷還大,稚英耳聰目明,不可能抓不住關鍵信息。
苔苔的視線往下移動,稚英剛剛悄悄牽着她的手,現在卻莫名其妙地放開了。果然,在這種事情上,他可不是一個大方的君子。
現在他看起來風平浪靜,無非是假裝無所謂,實則在等她怎麼說,怎麼做罷了。
這可不敢記得,她連忙搖搖頭。
“就是雪岩啊!你以前救過他的命,他也給你解圍過的呀,你還去他家吃過飯呢,你說那是你吃過最好吃的糕點。”
稚英默不作聲,苔苔的頭已經搖成撥浪鼓了,春神卻還在喋喋不休。
“不可能的,苔苔你記性一直很好的,這麼重要的人,怎麼會忘記呢!”
苔苔低着頭,好像是自己翻了大錯一樣,她蜷縮着身子,就差鑽到桌子底下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可即便苔苔低着頭,還是感知到周圍的氣壓一下子低沉下來,尤其是春神說到重要的人的時候。
不知道自己在火上澆油的春神又放出最後一個大油桶:“你成神的那天,不是還給他留了一個位置嗎?”
稚英臉色完全沉了下來,眼神波濤洶湧,全身肌肉緊繃,幾乎要把手裡的茶盞捏成碎渣。
這還得了!
苔苔手忙腳亂連忙拿起桌上的糕點塞進春神嘴裡。“噓噓噓!都是過去的事。就說到這裡吧!可以了,可以了。”
春神呸呸吐口水,“苔苔你怎麼搞的?怎麼把茶盞塞我嘴裡?”
其餘衆人笑得前俯後仰,隻有稚英和苔苔的表情不是很自然。
“真的嗎苔苔?”
稚英皮笑肉不笑,假裝散漫,聲音卻比冬日的雨還要冷:“你成神儀式上的空位,真是特意留給雪岩的嗎?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苔苔内心已經罵了春神一萬遍,眼看混不過去,她又不願意對稚英撒謊,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稚英的表情比冰原還要冷,微微眯起眼睛,眸子中的幽光死死盯着糕點盒。
那個他一直在心底介意卻從來不敢開口問的缺席者,竟然真的是雪岩。
原來在他回神地的時候,雪岩和苔苔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故事,雪岩對苔苔很重要嗎?苔苔甚至給他單獨留了位置。
稚英的心又酸又澀,連帶着雪頂銀尖都失去了美妙滋味,嘴裡的茶水仿佛化成一大口的百年老醋,酸得他牙齒都快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