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星,怎麼還不回家。”
“就回,就回了。”
聽到好友的呼喚,鈴星這才回過神來,他和夥伴們在逐龍地的邊陲地區打工,從早上的第一聲雞鳴開始,要一直幹到子夜老鼠吱吱叫,日複一日……
鈴星垂頭喪氣,這和永無天日也沒什麼區别。
這種日子一眼就望到頭了,可沒辦法,這裡是逐龍地,連母親都說逐龍地是被下了詛咒、永遠隔絕的晦氣之地。
這裡的人哪有什麼好出路!
本以為又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可今天好像有點意外,一個奇怪的人影在逐漸靠近。
鈴星又揉揉眼睛,還是不敢确認眼前的帶着點點光亮的影子,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因為工作疲憊産生的虛無景象。
他轉而求助小夥伴們:“你們看,那是什麼?”
“有啥大驚小怪的,是螢火蟲吧!走了走了,馬上又要上工了。”
“别浪費時間了!”
小夥伴們都走了,他卻不信邪,獨自壯着膽子向那個方向靠近,在手中燭火的照耀下,他終于看清了那個模糊的影子。
那閃着光的不是螢火蟲,而是女子頭上的發冠。
“喂!”
那人神志不清,自然也沒有回應,活像一具行屍走肉。
鈴星像小孩似的,又把燭火湊到她臉邊,一邊跟着她走,仔細觀察。
她的臉上沾染了些許塵土,手臂上有好幾道劃痕,幾乎有些衣不蔽體,再往下看,連穿得鞋子都破破爛爛了。
看來這人過得,比他艱難多了。
鈴星環着她打量,繞到她身後,發現她的背部正冒着一股一股的黑色霧氣。
看她不說話,像是失了神一樣,會是由霧氣引起的嗎?
你這可憐的女子,遇到我,你可算是遇到好心人了。
不過這事鈴星沒法解決,得叫他的老媽媽來瞧瞧。
可這樣的話,就來不及去上工了,鈴星一瞬間有些遲疑。
呸!
誰要為那死胖子終日賣命!
鈴星果斷選擇了“救人一命”。
他将這些抛之腦後,連拖帶拽地将女子往家裡趕。
剛摻着女子過了門檻,一陣陣咳嗽聲就傳了出來。
“鈴星,怎麼才回來,飯都涼了,是彪老闆又為難你了嗎?”
鈴星眼下顧不上這些:“老媽媽,你快來看看,有一件好稀奇的事情。”
女子乖乖站在一旁。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家裡唯一的闆凳,撐着身子,仰着頭坐下來吃飯----凳子太矮,桌子太高,實在是不匹配。
飯隻有拳頭大小,根本不夠一個成年人吃,鈴星吃了兩口又拼命阻止自己的口腹之欲,剩下一小些。
也許那個女子也想吃飯。
老媽媽看出了女子的異常,她經驗豐富,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鈴星,你從哪撿的?”
鈴星放下碗筷:“就在我上工那塊,老媽媽,她會死嗎?”
“不治就會死,看起來像是中毒了,真是稀奇了,她應該不是逐龍,現在很少有人得這個病了。”
老媽媽忍着病痛撐起身子,同鈴星一起将女子安置在床上,“用一種特殊的湯浴,泡上幾回,就能好得差不多。”
鈴星若有所思,“有的救就行!老媽媽,哪裡有這種湯浴?”
老媽媽又咳咳咳,“說不準,彪老闆那可能有……哎哎,這麼晚了你上哪裡去?明天還要早起呢!”
鈴星扛起女子,“也不知她是打哪來的,别把她耽誤了,還是早點給她治吧!”
說着他頭也不回的出了家門。
鈴星背着女子往彪老闆家趕,其實他嘴上說着給女子治病,心裡也沒底。
他就是給彪老闆家幹活的,彪老闆的工價低,要價卻向來高,家裡又窮的滴答響……
鈴星隻好默默祈禱,希望女子要用的藥浴,價格平平,這樣賒一賒,還能有條活路。
……
可惜,往往事與願違。
“什麼?這麼貴,我上工十年也付不了這麼多啊!”
彪老闆不悅地翻了個白眼,指着鈴星罵。
他大腹便便,走起路來活像一個被水汽推動的塞子。
“鈴星,你大半夜把我叫醒,打擾了我的美容覺我暫且少說幾句。就門口那個女子,那個毒霧可不一般,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在逐龍地都很少見,要不是今日這遭,我都以為它滅絕了,治療起來很複雜,要加貴點也很合理。”
鈴星試探着問:“有多複雜?”
彪老闆不屑地瞥了一眼,知道鈴星負擔不起,他也不和說虛的:“普通的藥浴自然是不行的,得用這裡最高級的藥池,再用一百多味珍稀草藥,混着成神後的逐龍龍鱗碎片和粘液,足足泡一天才行。”
這一長串,聽得鈴星冷汗直冒,“要不我以後每天再多上幾個時辰的班,先給她泡半天行嗎?先微微去除一些毒霧,等她恢複神智了,再讓她慢慢還。”
彪老闆聽了十分不滿,把桌子拍的嘩嘩響:“我告訴你,别說你了,就你們那群人,哪怕子子孫孫賣給我,也還不夠開藥池的費用。你去夜色情鄉幹幾年,說不定還有希望,不過你這個糟糕脾氣……算了算了,我勸你,趕緊拉着她滾蛋,别給我找麻煩。”
彪老闆說完扭着身子就要走,鈴星趕緊拉住他的袖子,“等等彪老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或者你拿東西來抵押,也難。你們這些人啊!一臉窮酸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拿得出個啥來支付這麼昂貴的費用。”
鈴星心中燃起一股希望,雖然他不值錢,可這個女子就不是很貧寒了。
他拽緊手裡的東西,默念着,你醒了可千萬不要怪我,我這都是為了救你。
“彪老闆,這個怎麼樣?”
鈴星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珍珠發冠,彪老闆眼睛瞬間點亮了。
“哎呀呀,這造型混若一體,這繡紋簡直巧奪天工,珍珠珠光寶氣,顔色也靓,發冠上的襯料倒是不常見……”
彪老闆小心翼翼地拿起發冠,視若珍寶般上下打量着,看得更加仔細了:“多好的手藝,即便是在高檔貨中,也少見……”
“讓我再鑒賞一下。”彪老闆将它放在燭光下,發冠的布料亮晶晶的,稀奇極了,饒是見多識廣的彪老闆,一時間也拿捏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