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湯的幫助下,苔苔手忙腳亂的跳進了衣櫥,關上衣櫥門的一瞬間,月德容不客氣地推門而入。
大湯抓起床上淩亂的衣物,從外面看來,好似正要更衣。
“大湯,怎麼大白天的關着門?”月德容警惕地環顧四周,發現衣櫥門上還夾着半截袖子。
難道真是在更換衣物嗎?
“方才帶隊做橫渡訓練,在下的衣服夾雜了一些泥沙。”大湯畢恭畢敬作揖,虔誠道:“不知月大人大駕光臨,讓您久等了,還請月大人恕罪。”
月德容見大湯态度謙卑,很是受用,“起來吧,也沒什麼事,我聽侍從說,今天從孔雀地又來了幾個藥商,想着派你去接洽,孔雀地鐘靈毓秀,神藥大多出于此地,兮和需要長期服藥,我們得和孔雀地保持穩定的聯系才行。”
“月大人請放心,藥商供的貨大部分已經安置在倉庫,隻有一小部分還在路上,在下已經派人相迎,快馬加鞭送到府邸。”
月德容滿意地點點頭,大湯辦事得力,又有責任心,自己當初不過小小點撥了幾句,竟也意外地讓他從孔雀小仙捱成神了。
多一個死心塌地為她辦事的人,也沒什麼不好的,月德容向來不介意施舍一些小恩小惠,隻是旁人往往不知,她這樣的人,拿了她一杯水,就得還回一片湖。
利益至上罷了。
月德容笑得狡詐,又仔細看了那半截袖子,原本以為大湯一直過着清心寡欲的生活,沒想到……
“大湯,年輕人火氣重我也能理解,可是你怎麼能把人帶回府邸呢?”月德容指了指一旁的衣櫃,“這樣鮮嫩的顔色,從來不是你的選擇。”
“在下不明白,還請月大人直言。”大湯顯然也意識到月德容看出了端倪,不過他還是死扛着不承認。
衣櫃空間狹小,耳邊回蕩着的隻有輕微的呼吸聲,随着腳步聲的靠近,苔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果不其然,月德容向衣櫃走來,一場戰事無處可避,苔苔咬緊牙關,緊緊抓住了手臂上的鞭子。
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苔苔神情緊繃,微微轉動手腳,身子向前弓起,防禦性十足。
“算了,這說起來也是你的私事。”月德容擺擺手,掉頭離開了衣櫃附近,“你先将藥材的事處置妥當。”
喧嘩聲遠去,想來月德容帶着衆人離開了。
苔苔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她探頭探腦地伸出手推開門,輕手輕腳地打開櫃子,從櫃子裡出來。
“啊!她走了嗎?”
“沒有。”
大湯搖搖頭,苔苔見他面如死灰,神色懊惱。
月德容猛地出現在櫃門之後,似笑非笑地盯着苔苔,眼神複雜:“我就知道是你,我是該叫你瑤光還是苔苔?”
苔苔并不言語,月德容沒得到想要的回應心有不甘,在她心裡苔苔此時應該是挫敗、悔恨并且羞恥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仰首挺胸、坦坦蕩蕩。
月德容銳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苔苔,“班穹父女真是廢物,竟讓你活到現在,不過你也怪可憐的,額頭至今還沒有神紋,不管怎麼樣,在神地沒有神紋就得不到别人的認可。”
苔苔對月德容的挑釁心知肚明,她才不會愚笨到墜入月德容的語言陷阱,“月大人既然知道我在這裡,怎麼不直接打開櫃門呢!”
月德容一愣,“兵不厭詐,等你放松警惕再拿捏你,豈不是更痛快。”
苔苔并不認可,反而當着月德容的面抽出了鞭子,反駁道:“你是在害怕我,你清楚我的實力,怕一打開門,我給你當頭一棒。”
“你……”
月德容被說中的心事,氣得牙癢癢,沒錯,她确實有這方面的顧慮但被苔苔這麼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她面子上挂不住,隻能惡狠狠地瞪着苔苔,往常的端莊和優雅已經全然消失。
大湯不知道月德容和苔苔之間的過往,可兩人之間劍拔弩張,似乎有着深仇大恨。
在神地月德容身處尊位,這裡還是月德容的府邸,若任由事情發展,即便是他拼盡全力,也難以維護苔苔周全。
月德容手心凝起一股神力,惱羞成怒地指向苔苔,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苔苔挫骨揚灰。
“月大人請息怒,苔苔并不是故意沖撞。”大湯覺得在事情失控之前,自己也該做點什麼。
“說來也奇怪,你我無非是在孔雀地的成神大會上有過一面之緣,你卻幫着班穹父女出謀劃策,妄圖置我于死地,你有這麼恨我嗎?”
苔苔仿佛想通了什麼似的,笑得一臉輕松,“我猜,成神之前,那個鬼鬼祟祟躲在暗處盯着我和稚英的人,就是你女兒月兮和吧!”
“你休要污蔑。”
“稚英不喜歡你女兒卻喜歡我,這對于高傲的你來說,不亞于奇恥大辱,明的比不過,就在暗地裡做手腳,撺掇禧平在成神大會上搞事情,讓我失去神紋的,不就是你嘛!尊貴的月德容大人。”
月德容眯起眼睛,緊繃着臉,“即便你都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你是很有實力,但天下有實力的多的是,可惜……”
她如鬼魅般笑着靠近苔苔,伸出兩根手指夾住苔苔耳朵上的浩天大鎖,狠狠一扯,“你被禁锢了!還不跪下!”
苔苔吃痛,往後退了一步,剛要還以顔色,後頸卻傳來劇痛,随後體力不支倒向一邊。
大湯眼疾手快地扶穩苔苔,讓她不至于重重摔在地上。
逆着光,月兮和的臉忽明忽暗。
“你打暈她做什麼?”月德容不理解女兒的意圖。
“她橫插在我和稚哥哥之間,就是因為她稚哥哥才不肯搭理我,我一定要讓她顔面掃地,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一個不值得所有人喜歡的□□。”
“□□?兮和小姐,苔苔絕不是那種人。”大湯嚴肅地反駁。
月兮和緊緊盯着大湯的手,那雙手正扶着苔苔,難道大湯也喜歡苔苔嗎?
她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深,憑什麼?所有男的都要圍着苔苔轉嗎?
“我知道你和她早就認識,念在你曾經救過我的份上,你現在就和她一刀兩斷,以後就安心留在府邸做你的将軍,否則就是和她一個下場。”
月兮和搖頭晃腦,完全失控了,她的聲音高昂得像尖叫,此時她深受頭痛症困擾,緊緊按着太陽穴,才能有所緩解。
大湯内心一陣苦澀,不論是在孔雀地還是神地,似乎哪裡都有嬌縱無常,不顧别人感受的人。
他知道若是想在神地有些長進,千萬不能和月德容母女為敵,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偏偏反骨發作,他真的受夠這些喜怒無常的人了,“若是我不依,兮和小姐打算怎麼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