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帶上,這個也要,還有……”
妙妙往一個巨大無比的包裹裡不斷塞她的“家當”。
“包裹比你人還高,你拿得動嗎?”苔苔托腮,又好氣又好笑。
“沒關系,有小興幫我,這麼多年了,既然我們就要和這個秘境說再見了,我要把和小興的回憶全部帶上。”妙妙越說越開心,“這一天,我們已經等了十年、二十年,總之是很多很多年。”
與妙妙相反,阿純看起來就沒那麼輕松了,她面色沉重,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來自己的顧慮,“苔苔,我們真的要過河嗎,我怕……”
苔苔握緊阿純的手,給予她無限的力量:“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都研究透了,今天就是枯水期,時辰一到,水都倒灌進地底下了,一個腳指都濕不到。你就安心吧!”
阿純還想說些什麼,酒鬼織織開始催促,“各位家人,排好隊,老的牽着小的,強的牽着弱的,就按照苔苔給我們演習的那樣,現在出發。”
“不要忘記小手絹,每個人都有的小手絹。”苔苔再三叮囑,這塊手絹将在渡河時發揮巨大的作用。
月光織織一族,六百隻隻織織,在上弦純、酒鬼和苔苔的帶領下,再一次浩浩蕩蕩地踏上了遷徙之路。
一路上他們團結協作,行軍流暢,展現了織織一族超強的韌性。
翻過這座山就是目标河流了,透過雲層後若隐若現的太陽,苔苔判斷,她們比預計的時間還早到了一個時辰。
這是一個好消息,她們有更加充足的時間來迎接挑戰。
隊伍繼續前進,眼看就要走到河流源頭,苔苔估摸着差不多了,停下腳步指揮衆織織拿出小手帕。
“天哪,快來看啊!好稀罕的事!前面竟然有一隻野獸。”苔苔表情誇張,故作驚呼,轉移織織們的視線。
“什麼?在哪?讓我看看!”站在前頭的織織緊張地踮起腳。
苔苔指了指一個莫須有的方向,“在那裡,看到了嗎?那隻黑色大烏鴉,它有一雙比血還要猩紅的眼睛,一張比十個織織加起來還要大的嘴巴。”
“在哪?沒看到啊!”妙妙也跟着踮起腳,東張西望,可她什麼都沒看到,不由發出疑問。
苔苔悄悄站到一邊,掏出一塊黑布,黑布在她手中徐徐展開,苔苔用足内力,又巧借了風的力量,黑布猶如流水一般向遠處流去,随後苔苔立馬指揮大家看另一個方向。
待到黑布即将在遠處墜落,苔苔又叫大家轉回頭來。
“天哪!好大的黑烏鴉。”
“它真的會像苔苔說的那樣,啄掉我們的眼睛嗎?”
織織們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一切都在苔苔預料中,她馬上實施下一步計劃。
“各位不要慌,拿出你們的帕子,還記得我說過的嗎,黑烏鴉隻愛吃眼睛,若它看不到你們的眼睛,就不會攻擊你們了。”
苔苔強大而冷靜,織織對她充滿敬佩,聽了她的話後,織織們有條不紊的在眼睛上系上小手帕。
“那邊有個山洞,聽我指揮,我們手拉手,躲到山洞裡面去,等黑烏鴉走了再出來。”
苔苔就這樣領着六百隻織織走上了河道,她站在高處,仔細觀察織織們的動向,她們毫不懷疑地沿着河邊的鵝軟石走啊走啊,中間偶爾有一兩隻摔倒的,也被苔苔快速扶了起來。
就快走到河水彙入地下的那一段了,洞穴中傳來陣陣爛泥的腥味,河床上的鵝卵石混合着泥漿,十分膠着,織織們走得頗為費力。
“我,我快走不動了。”妙妙喘着粗氣,手帕也即将顫顫巍巍地掉下來。
洞穴雖小,僅能容她們三三兩兩并排通過,好在穴壁卻堅硬,不至于塌陷,能支撐着妙妙往前走。
“噓!别說話,我剛剛聞到了羽毛的味道,黑烏鴉還在邊上。”
阿純洞悉一切,腳都在發抖,可還是極力和苔苔打了個配合。
“真走不動,就把包裹丢了吧!保命要緊。”苔苔故意提了提妙妙視若生命的包裹。
“不要,我能走。”妙妙咬咬牙,繼續行進在黑暗中。
沒走一會,苔苔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不是織織們發出來的,有點像……
巨石滾落的聲音。
苔苔頓時感覺不妙,難道外頭下雨了嗎,若是下雨,河水馬上會漲上來。
這裡沒有一隻織織是會遊泳的。
她們都會淹死在這裡。
苔苔後背一陣涼意上湧,不能這麼慢悠悠趕路了。
時間太少,在河床上多耽誤一會,後果隻會更加不堪設想,苔苔拿起阿純的鞭子,維持秩序和速度。
緊趕慢的,苔苔終于等到最後一隻織織跑進了洞中。
眼看隊伍中已經有織織按耐不住好奇心,幾次蠢蠢欲動想要摘下手帕,若是被她們發現竟走在水邊,那還得了?
苔苔又開始騙人了,她飛快地跑到隊伍的最前方,目極之處,有一絲微弱的光亮。
她随口一說:“小雲卷,大家往前沖,小雲卷就在前面。”
織織們一聽說有小雲卷,興奮得忘乎所以,盲着眼橫七豎八地亂竄。
苔苔隻得繼續提醒他們,保持秩序是重中之重。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暴雨如注,水流開始瘋狂拍打着洞穴。
苔苔着急忙慌地盤點了一下,隻剩下最後十幾隻織織沒走出去了。
突然有一隻織織不适地跺跺腳,聽到奇怪的聲音後又愣在原地,“這是什麼,什麼東西粘到我的腳了。我,我感覺我要暈倒了。”
苔苔一陣無語,還能是什麼,水漲上來了。
好在隻剩下的織織不多,苔苔就像拔蘿蔔似的,一手拎起二三隻,甩到洞外去。
已經出了洞的織織們,摘下遮蔽,貪婪地吸收着外面的空氣,洞穴外頭有卷曲的雲層,一望無際的山和湖,以及神地的标志----神力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