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凫青色的眸子裡藏着幾分探究,拖長尾音:“真的?”
未來眉頭輕挑,斜睨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後别過頭,冷淡的說道:“當然是真的,我們已經分手了,以前喜歡你的那個未來已經消失了。”說罷,不再理他。
未來打量着面前的餐食,鳗魚飯,味噌湯還有豆腐,未來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這家夥……,全部都不是她喜歡的,當然不讨厭也就是了。
畢竟已經分手了,還是不要抱有期待比較好,未來垂下眼,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麼。
她把長發撩到耳後,夾了一塊鳗魚,絲絲熱氣裹挾着鮮甜焦香的口感,眼眸不由亮了,意外的還不錯啊。
松田陣平望着她白皙修長的脖頸,眼神暗了暗,雙手枕在腦後以一種悠哉悠哉的語氣說:“可是剛才有人睡着的時候還在叫我的名字。”
“咳咳——”未來被他話裡的信息量驚到,不禁被嗆得咳了起來,臉頰漲的通紅,轉頭瞪着他說:“誰夢到你了!”說話間差點打翻餐盤,連忙伸手扶好。
“我又沒說夢到,也沒說你,你着什麼急啊?”松田陣平看都沒看她,嘚瑟道:“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喜歡我,都這樣了,你還要否認,有意思嗎?”
未來捏着筷子的手不由收緊,額角抽了抽,這個混蛋!
做完助攻的崎人一路小跑,穿過走廊,哒哒的經過一樓拐角時聽到旅店前台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這個時間點,還下着雨,應該沒人來才對啊。
他停下腳步,往後退了一步,側頭看去,不好,是有田老師!崎人左顧右盼,驚慌失措的躲在拐角處,又忍不住偷偷看去。
來人是個30歲左右的青年,留着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發尾帶着點自然卷,素色的帽衫搭配一條卡其運動褲,褲腿濕了不少,鞋上沾了不少泥,腳邊放着一個很大的運動包。
崎人一臉懷疑的打量着他,這個天出來運動?
真是奇了怪了,有田老師來這裡做什麼?因為距離有些遠,崎人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看嘴型到像是提到了他的名字,崎人回憶這幾天也沒有被批評過,看奶奶的樣子也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不像是來告狀的。
收回視線時無意中掃到自己忘在那裡的「親兒子」勇太,忽地想到了一種可能,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他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等又重新上了樓梯才開始跑起來。
崎人跑到一間和室門口,邊拍門邊焦急的喊道:“不好了!萩原歐吉桑,你快開門啊!”
正在檢查設備的萩原研二停下手中的動作,拉開壁櫥,早先他已經把裡邊的被褥拿出來鋪好,現在裡邊空蕩蕩的,他幹脆利落的把腳邊的設備一股腦全塞了進去,做好這些,掃視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問題後才往門口走去,整個過程不到5秒鐘。
拉開門,崎人雙手握拳舉在胸前,兩隻小腿還在快速的原地交替跑着,萩原研二疑惑的問:“怎麼了,崎人,你不是被松田喊去幫忙了嗎?總不能他又和小未來吵起來了吧?”
那兩個人脾氣都挺臭的,以前小未來總是讓着小陣平,現在的話……,萩原研二回想這次遇到烏丸未來的情形,吵起來也不是不可能,這是要喊他去勸架?
崎人搖了搖頭, “不是他,是…是…”越是着急越是說不清楚。
萩原研二彎腰半跪在地上,平視着崎人,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崎人,不要着急,慢慢說。”
崎人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咽下,才說:“我剛才在門口看到有田老師了!他一定是發現了我們的作戰計劃!來向奶奶告發我的!”
“哈啊?”這屬實是萩原研二沒想過的「大危機」,他用手指撓了撓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剛才我在門口看到有田老師,也不知道他和奶奶說什麼,我聽不到,但看口型,像是提到我的名字,肯定是我們的計劃被他發現了!不然的話,他不會冒着雨來找奶奶告狀,勇太還在那裡,歐吉桑,你能不能幫我把它悄悄地拎回來。”
小孩子的世界隻有自己,不管做任何事,發生任何事,他都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主角,崎人左思右想,這幾天他乖的不得了,隻有「勇太」這一件事,先是跟着未來預謀「犯罪」,今天又打算跟着萩原歐吉桑實施「犯罪」,崎人心虛的不行,再加上對方是老師,潛意識裡覺得對方無所不知,總覺得自己被人抓住了小辮子。
萩原研二雖然沒搞清楚他的邏輯,但也清楚,一位老師應該不會這麼無聊,他站直身體,語氣平緩的安撫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怎麼能不着急!那可是我兒子啊!”崎人吸着鼻子,心想猛男輕易不落淚。
“我現在就過去,你在這裡等——”萩原研二話說到一半想到自己房間裡的東西,往前一步,拉上門,還是别讓這孩子在他屋裡等了,他給崎人安排了差事,說:“你不是把今天我們抓的鲷魚藏起來了嘛,去把它拿過來,我去幫你把勇太帶過來,我們現在就換。”
“嗯”崎人興緻勃勃的點頭,一溜煙兒跑沒了。
來到旅店門口,除了賀山奶奶,還有一位青年,從萩原研二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的側臉,此刻他正通過窗戶望向外邊的連綿大雨,雨勢幾乎已經大到整扇窗戶像瓢潑一樣,這種雨天絲毫談不上欣賞,但青年略顯陰郁的氣質居然帶上了一絲笑意。
萩原研二瞥了一眼周圍,基本上都是旅館盆栽和家具之類的東西,除了門口那把還在滴水的雨傘,以及青年腳下的帆布運動包,哦,還有牆角的那個小紅桶,估計這就是崎人挂在嘴邊的「勇太」了。
嗯?萩原研二又往前走了兩步,發現不止有那位青年,他旁邊還有個和崎人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剛才因為角度問題,沒有看到他,萩原研二打量了一眼,那孩子正拿條毛巾在擦頭發,看不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