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蔚燃臉頰爆紅,顔色和他手裡的桃子别無二緻。
兩人聊了點其他的,比如說關于晚上吃飯、睡覺這些必須要的事情要怎麼處理。
許蔚燃年紀小小,但照顧尤淩的事好像刻在骨子裡。正當尤淩在考慮晚飯要怎麼辦時,許蔚燃端着兩碗飯上來了。
“哇,你怎麼辦到的,太厲害了!”尤淩真誠誇獎。
許蔚燃有些不好意思,把肉都夾到她碗裡,“多吃點。”
尤淩沒客氣,“你也多吃點,争取活下去。許蔚燃,我知道你這段日子很苦,但你一定要堅持下去,過不了幾年你就能脫離苦海了。”
“就能見到你了嗎?”許蔚燃下意識問,綠眸子閃耀着光芒。
尤淩笑了,“你要這麼理解的話也行,差不多了。馬上就能見到我了……不是,你不是每天都在見我嗎?”
“是……”許蔚燃乖乖點頭,“隻是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消失。”
她來的悄無聲息,走的時候大概也一樣……
尤淩看着許蔚燃傷感的模樣,放下筷子,“許蔚燃,不用考慮這些,珍惜當下和未來,隻要你不改變心意,我們就一定會遇見!當然,前提是你要主動點,不要自卑,知道了嗎?要知道,你喜歡的人也一定喜歡你。”
許蔚燃微滞問,“要多主動?”
尤淩神秘一笑,“起碼要做到主動和我說話。”
說話……
這對許蔚燃來說也算簡單。
尤淩的出現,讓許蔚燃日複一日的實驗生涯多了點樂趣。他每天從實驗室回來後,最期待的就是回到小木屋,和尤淩說說話。她說的最多的,都是逗他的話,把他逗得面紅耳赤後,她才會甘心。
許蔚燃喜歡又不喜歡,心裡很複雜。
每回回來,木屋裡總有驚喜等着他,首先是他的小藍盆不見了,那個羞恥的小藍盆換成了馬桶,尤淩還特意用林子裡的樹葉圍了個小小空間,能讓許蔚燃安心上個廁所。
其次,每天晚上回來之前都會有花。都是森林裡不知名的野花,顔色不一,但很漂亮。
最後,是尤淩準備的蛋糕,“今天是你生日,我知道塔利爾不會給你過生日。沒關系,以後你十八歲往後的生日都是我給你過的!來吹蠟燭吧。”
許蔚燃呆住了,“你從哪裡弄來的蛋糕?”
尤淩摸了摸後腦勺,沒好意思道,“騙了小時候自己的錢。”告訴她,她是未來的自己,給點錢給她買蛋糕。這時候的自己很純良,也很好騙。
許蔚燃笑了,眼淚和笑容一齊出現在臉上。
尤淩:“先吹蠟燭吧。”
許蔚燃忽的吹滅蠟燭,卻聽見外面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
“有光源!有火!二皇子殿下,您在做什麼?!”
實驗室對于火源監控非常嚴格,星星火點都會讓整個實驗室爆炸。更别說是蠟燭這類東西。
尤淩也沒想到會引來塔利爾的人,連忙抓起一塊蛋糕塞進許蔚燃嘴裡。剩下的全部從窗戶扔了出去,敲門聲緊随其後。不等許蔚燃舔幹淨嘴角的奶油,眨眼間尤淩就消失在眼前。
兩人都知道,尤淩要走了。
尤淩道,“記得,十八歲那年,記得找我做同桌,好不好?”
許蔚燃撲簌簌落淚,“好。”
塔利爾闖進來,砸了他的花瓶,扔了他的馬桶。把他關到另外一個隻剩小藍盆的房間,這個房間什麼都沒有,隻有白色的門和牆,還有那個小藍盆。
好幾次,他被藥物折磨得想要咬舌自盡,腦海裡總會想到尤淩。
堅持,再堅持一下。
……
咬咬牙,挺到12歲,當真如尤淩所言,他見到她了。也給她使用了他研發的藥劑。這幾年他都在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他不想變成尤淩嘴裡說的,變成隻想占有她的怪物。
壓抑太久後的結果,是他受不住蠱惑,咬穿了尤淩的後頸。
他是個瘋子,是個變态,他不能再靠近尤淩了。
可他又盼望着十八歲……
帶着期盼,他實現了尤淩所有的願望。
344星雲海。
軍事學院。
結束戰争。
每每當他總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他還活着,心跳跳動的瞬間,他就會想起尤淩。
想起她說,十八歲那年,他們結了婚。
終于,到了十八歲。
他制造了許多次和尤淩偶遇的機會,刻意的視線碰撞,總是她先避開,如同陌生人。他隻覺得煩躁,她好像不認識他了。
這樣,還怎麼結婚。
慌忙的焦慮和無限的自卑幾乎淹沒他。
時間還推着他往前走,推到這天,上級改革要分戰時小組的時候。
許蔚燃那天在開會,他差點忘記這事,實際上他也是故意忘記的。漫長的等待中,他好幾次想要放棄,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尤淩。
配不上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配不上那樣鮮活的生命,更配不上那樣對他好的尤淩。
他想把那段小木屋的記憶,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
可他不知怎麼的,忽然起身,沖出去。留下一衆茫然失措的大臣,駕駛飛行器,狂奔到教學樓。
試試吧,就這一次,尤淩說過,要他勇敢點。
他調整好呼吸,鑽進教室,穿越鬧哄哄選同桌的學生,徑直來到尤淩面前,“你好,我能坐這嗎?”
許蔚燃心裡忐忑,看着趴在桌上的尤淩點頭。許蔚燃才松了口氣,隻是……
結婚呢?
結婚什麼時候來到?
沒做同桌前,許蔚燃焦慮什麼時候才能和尤淩說上話;做了同桌後,許蔚燃又開始焦慮什麼時候才能和尤淩結婚。
他變得越來越焦躁不安,尤淩身上太香了,她信息素的味道讓他頻繁進入易感期,得不到纾解,心裡難受,身體也跟着難受。
但他還是想要和尤淩坐在一起,周一睡過頭那天,他腦子也不清醒。那天尤淩看了他很多次,比前一周看他的次數加起來都要多。
許蔚燃憋不住,要她别看了。
尤淩又變回了小木屋那個叛逆的尤淩,問他,“憑什麼?”
許蔚燃想了好久才老實回答,他穿的衣服不好看,頭發也沒整理。尤淩應該是喜歡幹淨的,好看的他。現在的他一點都不好看,還是别看了……
後面他不知道尤淩的回答是什麼,他隻聽見尤淩說,“許蔚燃,和我結婚吧。”
滴答——
由尤淩在十歲那年,種在許蔚燃心裡期盼的小花,開花了。
許蔚燃差點哭出來,啞了聲答,“好,我們結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