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尤淩嘴裡吐出來的稱呼,讓兩位Alpha皆是一愣。
不過,程思很快反應過來,揚嘴一笑,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感謝你之前照顧淩。”
罕見的,端方有禮的許蔚燃第一次,無視了他人的問候,頗為高傲的點頭。
他的眼神始終放在,程思那隻搭在尤淩肩膀上的手。
礙眼、多餘,但足夠讓他嫉妒。
“這是……你新找的Alpha?”許蔚燃聽見他沙啞的聲音響起。
酸得不行。
尤淩挑眉,沒有正面回答許蔚燃的問題,反問,“前夫,這好像……和你沒什麼關系吧。”
她故意把前夫兩個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強調什麼。
許蔚燃被這兩個字戳得心口冒血,眼裡都帶上淚光,分明還是那個逼近一米九的Alpha,此時卻矮小又無措。
尤淩不忍别開視線。
這就哭了,這才哪到哪。
稍作鎮定,尤淩收拾好情緒,當着許蔚燃的面,親昵挽上程思的手臂,對她親切一笑,“走吧,程思,咖啡要涼了。”
尤淩摟着程思,同許蔚燃擦肩而過。
許蔚燃設想過這樣的情形,他愛的尤淩會抱着其他Alpha出現在他面前,他們會擁有更幸福的日子,會有更好的未來,也許還會有個孩子。
或許,在某一天的街角,他們會遇見,尤淩會領着那個孩子叫他叔叔。
也或許,他們在這之後,再也不會見面。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許蔚燃都在心裡設想了無數遍。
可……
當幻想的一切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許蔚燃很難把控住心裡快要溢出來的委屈,像個作繭自縛的飛蛾,想要逃脫,又無法逃脫。
甚至他瘋狂設想過,他要讓面前的Alpha永遠消失,無論用什麼方式。
他确實瘋了。
漫天的醋意幾乎淹沒他,無法思考,嫉妒迫使他擡起腳,超出許蔚燃原本設想的所有結果,朝着那個Alpha走去。
他想要重新奪回屬于他的東西。
也就在此時,尤淩擡起頭來看向他。
對上尤淩那雙發亮的黑眸,他瞬間洩了氣,咬着後槽牙快步離開咖啡店,轉眼消失在兩人面前。
一切都是他提的。
都是為了尤淩好,他不可以反悔。
等許蔚燃走後,程思看向他離開的方向,啧啧搖頭,“傷心了,怪可憐的。”
他轉頭又看向尤淩,發現她在走神,失焦盯着眼前的咖啡,他輕笑,“心疼了?剛剛不是還叫人家前夫叫的那麼順溜,人一走就開始着急了?”
尤淩回過神,沒什麼表情捏了捏指腹,恢複了她一直在程思面前的模樣,冷聲道:“一周内給我做好,我還是要原來的配置,具體細節,這兩天我們敲定好。”
程思看着尤淩前後變化,捂着胸口,誇張感歎,“用完就丢,真殘忍。”
兩人又聊了點槍支設計的細節問題,槍托、墊肩都是尤淩之前常用的款式,确定好大概後,一周後交貨。
這一周,尤淩沒見許蔚燃出現。
大概是被傷到,不肯出來見他。
隻是,還不夠。
訓狗要有訓狗的辦法,要是每次他都這樣,一言不發就抛棄她。
那她未免太廉價。
她特意打聽了許蔚燃會出席的公開會議——
競技峰會的動員大會。
他來做這個動員大會發言人,實至名歸。
尤淩也去了,換了個Alpha。
不熟,是在街邊随便找的。
看起來很幹淨,她給了報酬,讓他陪她參加會議。
當然,像尤淩這樣柔軟漂亮的Beta邀請一位Alpha外出,那位Alpha明顯生出點不合适的情愫。
譬如說此時,兩人坐在最前排,當着所有人的面,他正殷勤地給自己剝橘子,還把橘子瓣喂到她嘴邊,“這個季節産的橘子最好吃了,你嘗嘗。”
尤淩啞然,附耳提醒他,“我給錢的項目裡不包括這個。”
那位Alpha溫柔一笑,“我知道,是我想這麼做。”
他徹底被這個迷人的Beta誘惑了。
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像在引誘他。
這次的邀請,在他看來是不成文的暗示。
“我不會加錢。”尤淩笑着補充。
Alpha說沒事。
他更在意的是尤淩這個人。
哪怕Alpha的舉止超出尤淩的預料,可瞧見許蔚燃陰鸷的眼神不停往她這邊瞟,她知道差不多要成功了。
許蔚燃上台演講時,尤淩在台下和Alpha親昵無比。
起碼,在許蔚燃的視角是這樣。
向來穩重的許蔚燃,有好幾次,像第一次上台的毛頭小子,念錯了詞。
隻不過,由于他本人過于淡定,外加之下面都是許蔚燃的粉絲,誰也沒發現這樣一個小小的失誤。
直到——
尤淩帶着那個Alpha匆匆離場。
兩人眉目傳情,像是在密謀什麼,看起來是在密謀,情侶之間不能在公衆場合做的事。
原本在崩潰邊緣的許蔚燃徹底不裝了,他停住,話筒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會堂一陣尖叫,偌大的會議室裡,通過話筒無限放大了許蔚燃的急躁的呼吸聲。
而尤淩拉着那個Alpha頭也不回。
許蔚燃停滞一瞬,生硬掐斷了演講,“抱歉,我想起一點急事,演講到此結束,謝謝。”
在衆人疑惑的視線裡,許蔚燃跟着那對男女一齊離開。
作為此次會議的負責老師伊星澤扶額。
從未想到許蔚燃會犯這樣低級錯誤。
好歹也要等會議結束啊。
伊星澤沒辦法,隻好匆匆忙忙上台組織大局,再把他的演講稿念了,這次的會議才算圓滿結束。
許蔚燃慌忙走出來,卻不見尤淩人影。
他在樓梯間尋找許久,又看向遠方的學生通道,沒有人。
不應該走得這麼快,就算要做什麼也是在沒人的樓梯間做。
找不到人。
許蔚燃很焦躁,除了焦躁之外,更多是恨。
恨他自己怎麼肯放尤淩離開,恨尤淩怎麼能這麼快就找新歡,還換了一個又一個。
他們是否親吻了尤淩花瓣似的□□,又會用什麼姿勢擁她入懷,亦或者說,他們已經品嘗過她的味道……
不敢多想,但是想到這些,許蔚燃便忍不住要發瘋。
信息素也遊走在失控的邊緣。
他不停在樓梯間裡尋找,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好幾次,都沒聞到尤淩的味道。
“你在找誰?”
熟悉的嗓音在樓道響起,許蔚燃轉頭,見尤淩含着棒棒糖,正揉着手指,緩緩從天台樓梯下來,站定在距他一層的位置,居高臨下看着他。
尤淩背對滿月,光在她身後暈開柔美的線條,整個人都不太真切,她抽出嘴裡的棒棒糖,上面的水漬在月光照耀下格外誘人,亦如她用拖長的音調問他一樣,“是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