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淩自是沒聽出來,她如今心亂如麻,隻是執拗地想要把那個誤會解釋清楚,她絕對沒有想要許蔚燃内褲的意思。
于是,她伸手抓住許蔚燃,語氣不同于方才的嚴肅,“别走!我想和你解釋一下!”
許蔚燃确實暫停了動作,隻是身體依舊朝着門外,不敢轉頭看尤淩。
尤淩終于從此時,許蔚燃略顯不正常的動作裡察覺出不對勁——
許蔚燃是不是又害羞了。
隻一會兒,尤淩便從許蔚燃略紅的耳尖,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知道許蔚燃是害羞了,尤淩心裡不着痕迹松了口氣——
她好像更熟悉,或者說更喜歡這樣偶爾羞澀,偶爾沉默的許蔚燃,而不是方才那樣珍重又極具攻擊性的許蔚燃。
總之,出于各種原因,尤淩此時又把握住主動權,她嘴角翹得愈高,拖長聲調,故意使壞般問:“殿下,你跑什麼?”
許蔚燃默了一瞬,才沉穩回答,“沒有,沒有跑。”
尤淩輕笑,煞有其事哦了一聲,又道,“那殿下剛剛還說讓我等着你,這會兒又有事情要離開,殿下,是不是在騙我,那我好傷心哦~”
她佯裝難過哼了幾聲,像是真被許蔚燃欺騙的行為傷到。
果然,許蔚燃立刻轉身,看向尤淩,慌亂解釋,“不是,我沒有騙你。”
尤淩故意轉過頭不去看他,癟嘴反問,“那你為什麼要走?”
良久,許蔚燃沒說話。
尤淩聽不到他的聲音,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誤以為是自己捉弄過頭了,擡頭想要把話題蓋過去。
就在此時,許蔚燃溫沉的嗓音驟然響起,“紙袋裡的東西,你應該打開看了。我并非是故意說有事要離開,隻是紙袋裡的東西,也讓我驚慌無措。你,别難過……”
十分誠實的回答,甚至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隻是最後一句安慰屬實幹澀無力,顯出兩分生疏感,想來這也是皇子殿下第一次安慰人。
尤淩滿意極了,擡頭沖他笑,“騙你的,我沒生氣,也沒難過。”
“其實這是個誤會。”她轉頭去拿紙袋,順口解釋,“我想要你送的是你的甯可,不是你的……總之,應該是輸入法的問題,我當時,着急上繳光腦,情急之下,把甯可打成了内褲。”
尤淩雙手捧着白色紙袋,放在許蔚燃面前,認真看向他,“抱歉,是我的問題。”
原來是這樣……
許蔚燃怔了一秒後,接過紙袋,心裡竟有幾分失落。
這情緒來得過于變态,他緊攥着紙袋,才竭力掌握好分寸開口,“沒關系,我也沒想過會有這樣的誤會。”
許蔚燃很快轉了話題,輕聲問尤淩,“那你還需要甯可嗎?”
他又不明所以,意味不明地補充了一句,“我的甯可。”
像是借用這句話來強調是他的專屬,這樣的意識瞬間吹散了他方才的失落,卻也把方才壓下去恣意泛濫的貪念又勾了出來。
如果尤淩能夠穿上他的衣服,染上他的味道,那感覺應該不亞于同尤淩結婚時,拿到結婚證那瞬間的歡愉。
别拒絕,答應下來。
尤淩好似真聽到許蔚燃的心聲,驚喜看向他,“真的嗎?那太好了!麻煩你了!”
許蔚燃靜靜看着尤淩,嗯了一聲,“不麻煩。”
尤淩抿了抿唇,擔心這麼多天過去,許蔚燃的作戰服是不是已經清洗幹淨,上面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也沒那麼濃重。
她複又開口,提出個她自己都覺得離譜的請求,“能不能麻煩你明天穿半天,再給我送過來,最好是下午再送過來,晚一點更好……”
越說尤淩心裡越虛,她明明是在請許蔚燃幫忙,怎麼還能提這麼多請求。
沒成想,許蔚燃立刻答,“可以。”
尤淩滿臉感動看向許蔚燃,在心裡給他貼上【大大的好人!】标簽,嘴裡說着感謝。
許蔚燃無聲斂眸,這要求哪怕尤淩不提,許蔚燃也會照做不誤。
頂級Alpha體内惡劣的因子蠢蠢欲動,叫嚣着想要在此刻就對尤淩做出點出格的舉動來。
吮吸她的紅唇,撕咬她的後頸,将她困在方寸之地,嗅聞尤淩的味道,再用他腥臭肮髒的信息素染上尤淩每一寸肌膚。
讓她永遠變成他的。
可最終,他什麼也沒做。
他深知自己不配。
他隻是和尤淩商量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便匆忙轉身離開。
他急需回去纾解。
可偏偏,尤淩又在此刻叫住他,用那雙黑曜石的雙眸,秾麗的唇,輕柔的語調問他,“能不能抱一下。”
那一瞬間,許蔚燃耳鳴片刻,呆滞在原地。
他想他的表情一定愚蠢癡傻,同精神病人毫無二緻。
然後,他可恥地逃走了,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選擇逃避。
尤淩隻愣了一瞬,便笑了,她倒是沒有失望,因為這要求對于許蔚燃來說應該相當困難。
他沒當面開口拒絕,已是顧忌她的面子。
當然,轉身離開這個動作,也同拒絕大差不差。
尤淩想要個擁抱,不過是擔心今日同許蔚燃親密接觸的還不夠多,也許等不到明天和許蔚燃約定好的送衣服的時間,她的病又會複發。
此時此刻,因許蔚燃在這房間裡呆了許久,又同她說了些話,空間裡還彌漫些許橙花味。
尤淩還是有幾分自信,她能撐到明天。
于是,尤淩放心收拾了一會兒,完畢後,正躺在床上準備打開光腦。
恰巧此時,門鈴響了。
門外的人足以讓尤淩瞠目結舌。
是許蔚燃。
此時的許蔚燃穿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防護服,渾身上下密不透風,隻露出雙義眼看着他,隔着防護服的聲音聽不大真切,但尤淩還是聽見了,許蔚燃說:“還想要抱嗎?這樣可以嗎?”
尤淩繃不住大笑。
她扶着門框笑得眼淚嘩嘩,笑得直不起腰來,笑得站在門口,穿着厚重防護服的許蔚燃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然後,她搶在許蔚燃開口之際,沒給任何回複,勾住許蔚燃的脖子,将這位高大的Alpha拉下來,埋進他的脖頸處,細細嗅聞。
防護服在後頸的位置有個連接口,偶爾會有空氣進去,裡面的空氣也會透過這個口冒出來,此時,尤淩抱着許蔚燃,把防護服裡的空氣擠出來,源源不斷的橙花香從洞口冒出來,頃刻間沖入尤淩的鼻腔,像是有所感應般彙入後頸,舒緩着後腦勺的不适。
尤淩忍不住摸了摸許蔚燃的後腦勺,揶揄道,“殿下還真特别,哪有人擁抱都穿防護服的。”
許蔚燃彎着腰,從始至終都不敢有任何動作,除了尤淩把他脖子拉下去的那刻,他順從彎腰外,其餘的動作全都沒有。
他自然渴望在此刻,擁抱住尤淩的身軀,那一定是比他想象中更加柔軟無邊,溫暖舒适。
甚至他不用雙手,僅憑借着防護服透過來的溫度和柔軟度,便能推測一二。
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但凡眨眼就會錯過尤淩細小的動作,以緻後悔半生。
直到聽到尤淩說話,他才從心跳如鼓的思緒裡拉回來,正想解釋,卻又聽尤淩說了句對了,随後看她轉身去了房間裡,拿出一個橙子放在他手心裡。
尤淩笑着說:“呐,這是給殿下的謝禮,是我最喜歡的橙子,感謝殿下今天為我撐腰。”
許蔚燃在和尤淩擁抱之前已是被欲望支配的惡鬼。
穿上防護服同尤淩擁抱,不過是出于不忍拒絕尤淩,又要防住自己這條惡鬼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出的下下策。
可這個時刻,見到尤淩帶笑的嘴角,以及聽到那句最喜歡他的味道時,防護服好像失去了所有作用,攫取到尤淩香甜味道,心裡的那隻惡鬼沾了葷腥,于窮途末路之際,撕開白色薄膜,握住尤淩纖細的手臂,以強勢的姿态,把尤淩整個人按在他懷裡。
幾乎是不等許蔚燃本人反應過來,他的犬齒便已戳破防護服,朝着尤淩白皙後頸而去。
就在他碰到尤淩的後頸時,許蔚燃整個人好似被電了那般,渾身一震!
他推開尤淩,步步走退,捂住防護服的缺口,慌亂對尤淩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尤淩蒙蒙的,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是聞到許蔚燃的信息素比方才還要濃郁,裡面夾雜了許多尤淩讀不懂的情緒。
很多情緒轉瞬即逝,頃刻間便消失不見,尤淩來不及細究,許蔚燃便消失在她眼前。
尤淩緩了很久還沒搞清楚,為何許蔚燃要抱她第二次。
她好像被許蔚燃的信息素泡得暈乎乎。
她竟是有點困了。
她還真就躺回去睡了一覺。
醒來後,是早上五點,時間還很早,她睡得舒服極了,洗漱後看了眼光腦,才發現許蔚燃給自己發了五條消息。
内容都是道歉——
是在為他昨天粗魯的擁抱道歉。
實際上,尤淩事後回想起來,并不覺得那個擁抱有多麼粗魯,相反的,她覺得挺帶勁,像是終于見許蔚燃撕破面具,露出屬于Alpha的狼性,看着新鮮極了。
于是,尤淩笑了笑給了回複,【沒事的,殿下,不用道歉,我還要感謝您呢,橙子記得吃!(* ̄︶ ̄)~】
許蔚燃秒回——
【那就好,我會的。】
尤淩略微訝異一瞬,驚歎二皇子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五點起床大抵是皇室必修課。
尤淩漫不經心往前翻看兩人的聊天記錄,想要找到那條打錯的消息。
很快,尤淩就找到了。
畢竟,兩人聊天内容并不多。
那條消息果然如尤淩猜的那樣,把甯可打成了内褲,并且還是——
【把你穿過的内褲送過來。】
尤淩咂舌,心裡來了幾分興趣,她十分好奇,昨天許蔚燃送過來的内褲,到底是穿過的,還是沒穿過的。
她沒讓自己憋太久,引用那條錯誤的消息,直白詢問許蔚燃:【殿下,我很好奇,您昨天送來的内褲是穿過的,還是沒穿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