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僧面紅耳赤，“不熱！坐好！”

底下時不時傳出幾聲小動靜，學生雖是聽話了許多，但也一時難以改掉劣習，這幾日又開始蠢蠢欲動。

元僧對他們嚴格了不少，奈何以前對他們太好了，生起氣來也不吓人。

“啾！”

學生在底下偷摸玩小木雞，一不小心飛出去，砸在元僧後腦勺上！玩脫了……

“老師，瓦不是故意的啦。”

元僧拾起小木雞，“伸手。”

“謝謝老師。”

學生笑嘻嘻的伸出手，下一瞬就擰成個苦瓜臉。

元僧揚起戒尺落在掌心，“你自己說，該不該罰？”

“該該該。”學生搓搓手，小聲嘀咕着：“還好還好，沒瓦娘打得疼。”

邊上的學生嘻嘻笑，“老師打人一點都不疼，我可以挨十下哩。”

“啪！”又一聲脆響。

學堂頓時鴉雀無聲。

猴八突然來到學堂，奪過元僧的戒尺用力落在學生手上。

學生瞬間紅了眼，很痛！但不敢吱聲！！！

“不疼是吧？”

“瓦錯啦！瓦不敢啦！”

猴八将戒尺還給元僧，順手要過他手裡的小木雞，轉頭看向學生。

“沒收。”

“補藥啊！嗚嗚嗚……”

兩人相視一眼，元僧轉身坐回書案，若無其事道：“咳，繼續上課。”

猴八坐在後邊聽着，這群小混蛋可不敢再造次。

微風卷起書頁帶起莎莎輕響，參差不齊的念書聲漸漸靜了下來。

學生踮着腳尖小心翼翼的離開學堂，方才被懲戒的學生忍不住看向桌上的小木雞。

想拿，但不敢！

元僧走到身後，學生眼巴巴的看向他，“老師……”

“噓。”

元僧遞給他一個眼神，學生隻好灰溜溜的離開。

他無奈搖了搖頭，安靜的坐下來。

猴八支着腦袋竟是睡着了，眉間微微促動，一縷碎發飄在鼻尖晃動。

他伸手勾起碎發，不禁纏在指尖把玩。猴八毫無察覺，腦袋垂了下來，竟像被他勾倒一般，軟綿綿的砸在他腿上。

元僧頓時不敢動彈，僵硬的扭過頭悄悄吐了吐氣。

淡淡的香味撲入鼻尖，猴八醒來枕在軟墊上，學堂空無一人，桌案上放着一盞清心茶。

天色已黑，外頭竟下起細雨，南疆天氣惡劣，這般綿綿雨難得一見。

這些天忙裡忙外，姐妹們終于安頓下來。當初七月墜崖，猴八對此心有虧欠，若非是因為自己，七月也不必遭此罪。

猴八想盡所能補償她，山寨裡吃不飽穿不暖，如今到了南風家定然不能讓她再受苦，山豬野雞飛禽走獸全塞她嘴裡，缺什麼東西都想盡辦法補上。

七月屋裡都堆成山了還要往裡添，今日直接把猴八趕出來不讓靠近，猴八這才得空跑來學堂。

“阿僧，你在嗎？”

猴八敲了敲房門，屋裡燭燈瞬間熄滅，裡頭隐隐傳出幾聲小動靜。

“你沒事吧？”

……

元僧平日雖是睡得早，但也不至于如此，今日更像是在躲着她。

“阿僧，你睡了嗎？”

“我睡了。”元僧應了一聲，慌忙又捂上嘴。

“哦，那……”猴八聽着聲音有點沉悶，伸手推開房門，“我進去了。”

屋裡黑漆漆的，桌上的書散落在地，床上裹成一團。

元僧正躲在衣櫃裡緊張得不敢呼吸，透過縫隙探見猴八走到床邊，他不知所措的咬着手。

好在她隻看了一眼就走，元僧埋在膝上喘了喘氣，慌得額頭汗冒。

他無力的推開衣櫃，門竟推不開，急得用力一頂。

“啪。”

櫃子突然敞開，元僧雙手撐地，一臉撞進裙擺。

猴八雙手抱臂垂眼俯視着他，“阿僧，你躲在這做什麼？”

元僧頭都不敢擡起來，緩緩縮回衣櫃，支支吾吾的說着：“我……整理……整理衣裳。”

“哦，整理衣服。”猴八蹲下身歪着腦袋，“阿僧啊，你何時學會扯謊了？”

“沒……”

元僧想從另半邊櫃門鑽出來，猴八伸手探入，堵着不讓他出來。

她的手仍在往裡探，他往後縮了縮，狹小的衣櫃卻是無處可躲。他大可将他推開，偏要躲着她。

“你在躲我？”

元僧屏住呼吸，窘迫得無所适從。

“抓到了。”猴八咧嘴一笑，從他身後抽出一本書。

元僧放棄掙紮，兩眼一閉，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才他看了眼也良給他的書，偏偏猴八來找他，腦子裡盡是些有的沒的，也不怎想的就鑽進衣櫃裡躲着，卻是被她抓了個正着！

猴八翻看幾頁，默默合上，目光挪回他身上。

“為何要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