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所言。”猴八坦言:“但并非是因我信你,而是我相信爹爹,他既願意幫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猴八回到房間,“阿僧,我們回去吧。”
次日一早,猴八本想同他道個别,等了許久卻是不見人影。直到他傷痕累累的回來,身上又穿得破破爛爛,臉上還搞得髒兮兮的,再度變得狼狽不堪。
“你要走啦?”浦予珂擠出牽強的笑容,難堪的走到她面前。“抱歉,這回招待不周,下次定當好生款待。”
猴八見他這副模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在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
“浦予珂,老妖的死不怪你。”
他的眼中閃過幾分錯愕。
“害死我爹的人也不是你,你兄長也并非因你而死。”
“我知道。”浦予珂死死咬着唇,臉上露出幾分狠厲,仍有一份固執。“但我忘不掉!”
從前他對什麼事都八卦,實則卻是個冷漠唯利是圖之人。
但有時候,他也脆弱得不堪一擊。
“既是如此,你為何還要這般作踐自己!?”
浦予珂擦了擦嘴角,不屑道:“浦予瑤可以借承昭之手将我扳倒,我就不能借她之意離開木浦家?”
“你這是何意?”
“木浦家雖是江湖世家,如今不過是靠着财勢登高。先祖尚能立足于江湖,後輩卻隻靠着祖上留下的财富行事,早已失了武學根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猴八不懂商道,但也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木浦家在江南的地位,靠的定然不單是财力。
“難道你就甘心被浦予瑤踩在腳下?”
浦予珂鄙夷道:“她就是個蠢貨,這隻是暫時的。”
猴八不解:“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收起思緒,又沖她沒心沒肺的笑着:“别急嘛,男子漢丈夫能屈能伸,這些隻是一時的,風水輪流轉,說不準……”
他餘光往門外瞥了一眼,不經意間落在元僧身上。
“不可能!”
猴八斬釘截鐵的打斷,“管好你自己的家務事,在江南地界我無權問過。等回到南疆,我定然會插手此事,絕不會讓木浦家的人胡作非為!若是被我抓到,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浦予珂正兒八經的行禮送别,“那你可千萬别客氣。”
江南往南行,再度走黑山嶺這條道。
猴八買了一堆東西想給七月送去,出了江南就變得沉默寡言。
寂靜的山林時不時傳出幾聲烏鴉的苦叫。
猴八仰頭望着天,突然開口說着:“你覺得浦予珂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一路上就是在想他?”
“也不全是。”
……
元僧哼了一聲,指腹摩着缰繩行在她前頭。
猴八盯着他的背影,不禁又想起浦予珂的話,但願不會有那麼一日。
元僧突然停下,轉頭看向猴八,地面上留下一片行進的痕迹。
猴八動了動耳朵,聽見遠處嘈雜的動靜。
兵刃碰撞,孩童哭啼,烈火灼燒。
“不好,老七那裡出事了!”
刀劍在哭嚎與反抗中撞擊,寨中的女子各個緊握武器,面對體格比她們高大的屠夫沒有一人退縮。
大一點的孩子帶着小的躲進密室裡,顫抖的小手捂着嘴,即使再害怕也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撤退,放箭!”七月大喊。
爬上瞭望塔的姐妹拉下機關,霎時間放出一陣弓箭。
也良兇猛的撲向屠夫,如野獸般撕扯敵人,手中撒下藥粉,山間的蛇蠍皆被引出來爬在屠夫身上啃咬。
為首的屠夫勃然大怒,一斧頭砍倒瞭望台下的支撐。
“小心!”
瞭望塔瞬間瓦解,七月飛撲過去,一把大刀赢面朝她砍來,七月反應迅速退避,翻身躍至屠夫脖子上雙腿纏住,一劍刺向脊背。
塔上的身影墜落而下,七月來不及挽救,瞬息之間,猴八撲身将人接住。
“沒事吧?”
七月沖過來,“你帶她們先走!”
猴八緊抓住她,“要走一起走!”
“誰都别想走!”
寨中又來了一群人将她們包圍,看着既不像是屠夫,也不是南疆人。
來者說着一口流利的漢話,“别掙紮了,乖乖繳械投降,爺可留你們一命。”
那人掃視一眼,寨中的女人皆戴着面具,唯有猴八以真面目示人。
“你就是寨主?”
猴八防備的盯着他,此人身上穿着像是江南的綢緞,八成是木浦家的人。
底下的手下沖她喊着:“頭兒問你話呢!啞巴了嗎!?”
猴八正欲開口,七月攔住她。
“我是寨主!”
男人這才将目光挪到七月身上,“就是你在同老子作對?”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