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是人類軀體倒在地上的聲音,他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同伴,他們心口的位置插着不同花色的撲克,血液将黑色的面料浸得更深。
哪裡來的撲克牌?撲克牌也能殺人嗎?
他錯愕地想着,卻沒有想更多的時間了。因為難以呼吸、胸口劇痛,緊接着眩暈感襲來,血腥味随着呼出的氣體上湧。
他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軟倒在了地上。
“原來……我也……”
已經不能調整視線的他,看着紫發紮腰的利落少女将礙事的屍體踢開,松開了手中微不可察如細線的物體,直到猩紅的黑暗将視野徹底覆蓋。
漆黑的夜色下,繁星點點。畫着濃重小醜裝的男子姿态扭曲地站在不遠處,發出變态的呻·吟:
“哦呵呵~景色相當壯觀。”
“你站的位置太顯眼了。”
瑪奇嫌棄地撇了一眼發病的西索,一腳踹開被吊死的棕發絡腮胡子大叔,她借着路燈懸挂念線,吊死了這幾個家夥,西索又殺了趕上來的人,直接擋住了前往墓地大廈的路,沒給她留半點地方下腳。
搬開那個戴頭巾的女孩子吧。
瑪奇來到了堵滿屍體的路口,向後心插了張撲克牌的女青年走了一步,突然心有所感,莫名地往左邊一跳。
铮——
隻見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劃過了半扇銀光。
瑪奇連續兩個後跳試圖的拉開距離。
而用深青色紗巾遮住顯眼紅發的斯黛拉已經借着第一次攻擊起身,重心還在低處,她卻憑借腿部肌肉的爆發,俯沖向前,對着瑪奇追擊不止。
眼見就将兩人拉近到劍身可及的距離,卻生生停住,就地側滾。
在空中留下了一串血珠。
是念線。
斯黛拉隐蔽在地上的時候,保持了【絕】的狀态。而在起身後為了最快的攻擊速度,始終沒有使用【堅】。這就導緻瑪奇并不以強度見長的念線,反而借助斯黛拉暴起的速度,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突襲失敗了……
要冷靜。
斯黛拉調整姿勢站立,呼吸放緩,任由手臂傷口的血沿着外套裡的白襯衣向下流,将握住銀白十字劍的虎口染成血紅。
眼前敵人的念是線的形态,離體強度不高,或許有更加細緻的作用……
“那就打一場吧。”
她偏愛突襲的戰鬥方式,不代表着正面戰鬥就不能取勝!
青色的紗巾已經随先前的大幅度動作掉落,盤起的紅色長發調出了一縷浸濕了汗水,貼在額上。超過一米七的身高顯得她利落挺拔,也更具壓迫……持劍手心向前方,而大拇指向下稍前,上臂自然下垂,緩步前壓。
如果有人在這時用凝去觀察,就會發現氣平穩地保持在斯黛拉的身體周圍,仿佛不會消失的念能力铠甲,如此完美的【堅】,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否還留有餘力。
瑪奇也保持着【堅】,甚至比斯黛拉更專心于防禦。她知道自己的長處不在正面戰鬥,斯黛拉進一步,她就退一步。
“西索!”
一旁,正收割着低端戰力的西索回應了瑪奇的呼喚。飛來的撲克牌軌迹莫測,都指向斯黛拉的要害。
卻被斯黛拉從容躲過。
瑪奇得到撲克牌的掩護,立即加快後退,并且布置了念線阻攔。但是斯黛拉躲避西索攻擊的同時,追擊非但沒有被阻滞,反而直接前沖,把兩人的距離拉近到瑪奇後背冒冷汗的程度。
不夠,
遠遠不夠!
被這把劍碰到,就會死。
這是旅團成員分析得出的結論。劍上雖然沒有必死劇毒,然而卻有能讓飛坦産生幻覺的痛苦,誰能在那種痛苦中維持戰鬥警覺?如果沒有同伴,當時飛坦露出的破綻,足夠被人砍成碎屑。
而且,飛坦說他倉促出手的瞬間,沒忘記用【堅】加強防禦,卻沒有感覺到與那銀白長劍有任何對抗,手臂便被斬斷。
必須拉開距離。
瑪奇在斯黛拉的逼近中左支右绌。
而本該從瑪奇那裡接手戰鬥的西索卻好像遇到了強敵,與對方多個來回,在往這邊擲出幾張撲克牌後毫無動靜。
該死的西索,果然懷有其他心思。
瑪奇憤恨地想着。如果說她懷疑過某個旅團成員,那麼一定是西索。這個頂替了4号的家夥,并非出身流星街。看似是個好懂的戰鬥狂,但瑪奇總摸不透他的心思。
至于現在,她在斯黛拉的披【堅】執劍中勉強掙紮,分不出半點心神來辨别西索是否出力
——斯黛拉根本不用變招,自己已經使勁渾身解數在死亡邊緣掙紮。
體力在快速消耗。
瑪奇很清楚自己隻是在死亡的邊緣掙紮。隻要露出一點破綻,一點在拼盡全力的戰鬥中早晚會出現的破綻,哪怕隻是一足踏空,一個呼吸的錯亂,她就會死在這把慘白的長劍下……
好在,到這裡已經足夠了!
累累戰痕的長刀直沖斯黛拉要害,浪人武士傾盡心血的一擊斬斷了一縷紅發,将斯黛拉逼迫到躍起。
而就在這個失去所有借力點的位置,紅色的念彈噴湧而出,斯黛拉隻能全力防禦,失去平衡摔在了硬質水泥地上。
信長和瑪奇卻并沒有繼續配合同伴的攻擊,而是拼盡全力,跑向向遠處。
斯黛拉身上沾滿了灰塵,不顧手心的擦傷,努力在鋪滿灰塵的地面重新支撐起身體,同時心中警鈴大作,念彈激起的煙塵尚未完全散去,便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在靠近。
布滿了錐子的奇怪布料組成了防護服的模樣……
“受烈日灼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