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綿被踢的那一腳無大礙,不過肋下那一片青腫未消,若不小扯到或碰到,還是疼得厲害。
宋時先上的樓。
進門時,瓜瓜正幫郭綿穿禮服,束胸還沒扣到頂,就勒得她龇牙咧嘴。
宋時攔住瓜瓜,“别穿這件了,去找一件寬松的來。”
瓜瓜道:“不行啊,賈導邀請了幾位法國名導來淩志大學座談,晚上要辦一個中世紀宮廷主題party,現在出去借禮服來不及了,隻有這件勉強符合主題。”
這種活動一般僅限于導演的小圈子,圈外人輕易融不進去。
郭綿什麼都沒準備就匆匆赴約,說明并未受到正式邀請,八成又是借朋友的光厚着臉皮加塞進去。
類似的party宋時跟着去過一次,在那裡的每一分鐘都煎熬難耐。
那些人圍在一起,聊得是電影藝術、項目進度,她和郭綿一湊過去,他們要麼立馬散開,要麼切換話題,開始聊郭綿的美色和她的八卦,内容空洞無物,甚至低級下流,讓人感覺極不受尊重。反正她不願意去強融這種圈子。
可是……茶幾和沙發上鋪滿翻開的劇本,顯然無一符合郭綿預期。
看來‘最佳新人獎’含金量有限,無法帶來真正的好資源,人脈才是王道,不去社交不行。
宋時暗暗歎了口氣,問道:“是拿過戛納最佳導演的賈焰?他有新項目?”
郭綿點頭道:“一個中法合拍的黑色懸疑喜劇片,我想去碰碰看。時間差不多了,你快幫我穿好。瓜瓜去找帽子和手套。”
“先别忙活了。有個更要緊的事兒。”宋時拉着她坐下,嚴肅地問:“剛才老梁找我說,吳導有個片子,想讓咱們過去聊聊。你怎麼想?”
“好事兒啊!”不等郭綿說話,瓜瓜便搶答,她的第一反應和宋時一樣,“拿獎果然有用!吳導在國際上的地位比賈導還高!”
郭綿卻沒那麼樂觀,皺眉沉吟道:“老梁喜歡用資源咖,吳導喜歡拍熟女,而且三天前才和江鶴一起走過紅毯。這倆人找上我好沒道理。有沒有說在什麼場合見?”
“約在龍泉山莊。”
瓜瓜頓時變臉:“呀,那不是祝京的選妃聖地嗎?”
宋時心裡一陣自責,連瓜瓜都知道,自己當時卻沒反應過來,真不愧是最拖藝人後腿的經紀人……
郭綿冷哼:“我就知道這條老狗沒安好心。推了!”
宋時拉住她的手急道:“聽說是祝京點名要你。”
郭綿手一顫。
發了一會兒呆,才緩緩坐下來,問:“什麼時候?”
“明天。”宋時聲音裡帶了哭腔,緊接着又說:“反正拒絕他也會被封殺,要不咱們退圈吧,避避風頭,過幾年等他把你忘了再回來。你給我的錢我都沒動呢,隻要不亂投資,夠你和你媽正常開銷十年八年。”
“十年?三十二歲能演的角色和二十二歲是不一樣的。我等不起。”郭綿扭頭朝她一笑,眼裡卻充滿狠勁兒:“就算要退,也不能被吓退。”
“可是……”
郭綿按住她的手,決絕道:“怕什麼,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祝京再牛逼,離皇帝還差得遠吧?我不信找不到能克他的人!”
“那……”
“去。既然被盯上了,躲也躲不掉,早晚要面對。現在去,吃的是敬酒,這次不去,下次就得吃罰酒了。能站着下戰書,好過被人踩在腳底下放狠話。”
就知道會這樣,勸不了一點。
宋時憂心忡忡:“就怕他們太下三濫,你會吃虧。”
郭綿玩笑道:“我是乖乖吃虧的人麼?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宋時吧嗒吧嗒掉眼淚。
郭綿趕緊安慰:“哎呀,我開玩笑的嘛!有些虧該吃就得吃啊。上次為了不吃江鶴的虧,你差點進局子。這次要是吃點虧就能全身而退,倒也劃算。”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被劇透過的宋時忽然大哭起來。
郭綿和瓜瓜一起安慰也無濟于事。
瓜瓜悄悄對郭綿說:“時姐以前是個憨大膽,是不是被大周總吓壞了?”
郭綿當即站起來:“我找他!”
“别别!”宋時拉住她,抽着鼻涕泡道:“我就是太擔心了。我和瓜瓜都應付不了這樣的場面,你身邊連個靠得上的人都沒有,怎麼辦啊!”
瓜瓜也悲哀起來:“這時候才覺得簽公司是有好處的,大老闆起碼能頂一片天。”
郭綿冷笑:“要是有大老闆,哪輪得到别人拉皮條?”
她之前遇到的幾個老闆,都想把她當利益交換的工具,而且根本不遮掩:你把某某總陪好,我給你個XX級劇的女X号。
瓜瓜自作聰明道:“像江鶴那樣,和大老闆談戀愛,就不用陪别人了。”
宋時yue了一下:“她倒是不用陪别人,卻要和無數個莺莺燕燕共享一根爛黃瓜。”
瓜瓜撇嘴:“哪個有錢有權的男人不左擁右抱啊。”接着幽幽一歎:“還是雷喧命好。大老闆隻捧他一個,不計成本砸資源,不惜代價護犢子,還不搞他。”
郭綿道:“最後一點對他來說不是優點。”
“啊?”
前不久雷喧老闆結婚,郭綿去做表演嘉賓,婚宴上雷喧隻喝了一瓶啤酒就醉得要跳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愛他老闆愛得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