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羅寶文打了個噴嚏,昨晚他睡得不算好。
四個人睡一個屋子,加上一個一晚上都散發着熱量的爐子确實很舒服——至少是不冷。
但是除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滿足到,其他的地方,他哪哪都不滿意!
最讓羅寶文難受的,還是孟雲霆和牧榮,他倆太膩歪了。盡管孟雲霆聲稱太久沒見到自己老婆,要抓緊時間把分開的幾十個小時補回來,但是羅寶文不接受這個理由!
補回來需要抱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喂零食,給老婆念劇本台詞找靈感嗎?羅寶文覺得自己的一雙狗眼都要被閃瞎了。
兩人的睡袋都是邊壓着邊挨在一起的。
而他和曲昭,中間簡直隔了一條王母娘娘劃出來的銀河。昨天唯一能讓他舒心的,也就是曲昭特意給自己熱了條毯子,還有關燈後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晚安。
羅寶文最喜歡曲昭的聲音。當初對他産生好感的契機,還是曲昭粉絲給他剪的角色cut,那時候他戴着耳機,曲昭的聲音從右耳流出,好像就趴在身邊溫柔的對自己說着話。雖然之後了解到,那部劇曲昭台詞太爛,用得是配音。
不管怎麼說,他最招架不住曲昭這種,特别細微的關心,更别說加上了聲音buff。
想想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又冷又昏昏欲睡的環境下,他小心翼翼找到自己的位置,跪下來膝行到耳邊隻為了道一句晚安。這種事發生在上《愛》之前,羅寶文絕對會藏起來細細品味好久。
可是,現在,他隻覺得有點...
索然無味。
不對勁,真的太不對勁了。
羅寶文恨恨地刷牙,下手特别重,跟自己牙齒有仇似的。
他吐了口牙膏沫,上面帶着一絲血,身後的孟雲霆跟牧榮說着什麼,擡頭起得特别早的葉清溪和祁策遛狗回來。
他聽得很清楚,孟雲霆是讓牧榮别用燒開的雪水,昨晚羅寶文喝了半夜不舒服鬧騰得翻來覆去睡不着,自己特意在保溫瓶裡留了純淨水。
羅寶文:......
心裡無數髒話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全化為一腔悲憤。
孟雲霆,我恨你!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好前輩了!!
眼睛也因為沒有被九年義務教育過度摧殘而該死的明亮,以至于能很清楚看見前方發生了什麼。幾隻不安分的狗繞着葉清溪轉了個圈,繩子把他困在了原地,繩子那頭就是祁策,簡直就像狗狗給主人圈住了愛人。
羅寶文死魚眼盯着兩人解繩子解了好久,表情扭曲而古怪,想了好久,最後還是往祁葉兩人那走去。
不行,這種情節他也想要。
羅寶文借走了狗,祁策總算松了口氣,看他這幅危機解除的樣子,真的很難不笑。
“它們都不喜歡我,我能有什麼辦法。”看葉清溪在那笑話他,祁策委屈。
這幾隻哈士奇和阿拉斯加本來就調皮,葉清溪遛的幾隻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但他們對待葉清溪和祁策是不一樣的。對葉清溪是它們想跟他玩,而對祁策是絞盡腦汁使壞。
癱在原地不走,祁策走近就悄悄撒尿;故意走在前面,然後把他帶進積雪厚的地方;停下來刨地玩,見祁策在後面,使勁用後腿刨雪,雪全往祁策身上飛,兩條粗壯的後腿一下一下踹在他腿上。
種種惡行,葉清溪還笑自己,祁策更幽怨了。
“沒事沒事,你就忍一天,後天它們就不在了。”葉清溪忍笑安慰他。昨晚程琳被逼問吐出的消息,後天他們要進城,那麼多狗肯定帶不了的。
“......”祁策表示沒被安慰到。
“我是哪裡讓它們讨厭了?”祁策苦澀。
他不是不喜歡小動物,毛絨絨的很難讨厭,是他不被喜歡。被那幾隻蠢狗拐着心眼子坑,實在哭笑不得。
葉清溪低頭把地上的雪踩實,想了下,拉下外套的拉鍊,把他的手塞進去,“喏,先暫時摸摸這個吧,它不讨厭你。”
祁策:“.........”
幽怨的眼神變成了綠色的某種幽光。
手下是毛絨絨的觸感,他能說剛才自己想歪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嗎?
它不讨厭,他以為是“他不讨厭”呢,他真的不讨厭啊,還會很喜歡......
自己一個人開起了小車,祁策被燙到似的,抽回了手。
驟然失去溫暖,又怅然若失。
俯身親了親青年的臉。被親的葉清溪摸着臉,眼中帶着點茫然。
祁策:“我覺得你有點可惡。”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純情,搞得他好像滿腦子黃色廢料。
頭一次被男人用可惡形容,葉清溪睜大了眼,微微上挑的眼尾都撐開了,像一隻初生的狐狸崽子,“你是不是想死,我哪裡可惡了?死小子怎麼可以用可惡,懂不懂尊老愛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