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道葉母懷孕,葉父也不會出去。留她一個人擔驚受怕的。
晚上。
葉卿卿略微算了時間,對着抱着自己睡覺的姬千乘道:“師兄,你說這不會是我的過失吧?”
“嗯?”
“葉夫人懷孕的時間隻比我早一個月,也就是說,葉父當初出門的時候,也就是二月份左右,那是時局并不是像現在這般動蕩不安。而今這模樣,卻是由寒師兄和衛疆博弈造成的,西厥現在時不時擾我商路,不過是在試探大周的實力,一旦大周出現任何疲軟,恐怕……”
姬千乘抱緊她:“依你這種看法,确實是你之過。無論是寒子實反叛,還是衛疆打壓寒子實,他們二人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确實是你。然而……”
順着她有些僵硬的背脊,姬千乘歎了口氣,使勁彈了她一個腦瓜崩,聽着她“哎喲”叫疼,複笑道:“……卿卿,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是隻傾國傾城的狐狸精吧?說你天真癡傻,果然不錯。
在這種事關天下權勢的問題上,女人,永遠隻是男人野心的借口罷了。你以為沒了你,他們二人就能和平相處了?寒子實是什麼身份,而衛疆,又是什麼身份,你不會忘了吧?”
“沒有……”葉卿卿捂着被彈得生疼的腦門,委委屈屈争辯,“雖然我不是個狐狸精,但是,我心靈美啊……”
“是是,不但心靈美,外表也很美。”
葉卿卿瞪大眼睛。這話太敷衍了吧?
姬千乘俯下身,蜻蜓點水似的吻了吻她疼呼呼的額頭,攬她入懷:“現在,你都會有這樣的想法,那麼以後,這樣說得人肯定會更多,指責你紅顔禍水的人更會不勝枚舉。别人如何為夫不管,隻是你,我希望你現在就調整好心态。
你必須肯定: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無論這個世界死多少人,發生多少不幸,都和你無關,他們都隻是權利的犧牲品。将來的事情已經可以預見,為夫不想你也成為了其中一個。”
重陽節。
菊花滿城。
邊疆環境頗為惡劣,風沙兇猛。夏季酷熱難耐,冬季滴水成冰。就連野外植被都比京畿之地多了一分野性。
在這種環境中,京畿地區的花草樹木不經過仔細照看,很難存活,而這菊花,算得上難得的适宜花卉。
是以,重陽節一來,這天水郡幾乎成了菊花的海洋。
重陽佳節,本該呼朋引伴,與二三好友踏青登高,于最高峰處插茱萸、吃重陽糕、飲菊花酒,方對得起這一片大好時光。
然而,這葉府裡有兩個孕婦,且月份都是比較大的,也就不曾規劃過出門遠遊。
早上起來後,葉夫人甚是激動,以長輩的身份,将片糕搭在葉卿卿頭額,口中念念有詞,一連串的喜慶話兒,大抵是祝願子女百事俱高。
而葉卿卿則是特意跟着許嬷嬷學做了九層重陽糕。一盤五彩的糕點壘起來像座寶塔,上面還作成兩隻小羊,以符合重陽(羊)之義;另一盤則是在上插一小紅紙旗,并點蠟燭燈。
用“點燈”、“吃糕”代替“登高”,用小紅紙旗代替茱萸,如此一番,倒是在家就過了這個重陽。
主仆一家親,氣氛十分融洽。
葉卿卿一邊吃着葉母遞過來的菊花糕,一邊瞅了瞅姬千乘,暗道:“如果姬師兄不在外人面前這麼冷淡無趣就更好了。”
經過那夜開導,葉卿卿想明白了許多。
她确實不應該為别人的野心買單,不過,對着葉母卻總是忍不住心軟内疚,以“瞧着她像我的母親”為借口,常常抛下姬千乘去陪她。
而葉母每次見到她總是很開心,西北天氣變化明顯,每次見到她總要問一問她的身體狀況,簡直比姬千乘更貼心細緻。
二人相談甚歡,無話不說,算是玩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