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沒課,但班主任陳寶茵邀請到本地某知名女裝品牌設計總監,給同學們分享真實的服裝設計師體驗。機會難得,要求所有人準時到位,包括喬鸢。
畢竟聽講座隻用耳朵,用不到眼睛。
——開個玩笑。
原本想找師哥繼續幫忙,好一下午湊齊裝備,晚上打3v3。
誰想被無良一攪和,隻得作罷。
明野打完籃球,沖澡,老老實實跑紡織去接女朋友。
女朋友一如既往的冷漠,見了他既不笑更不吭聲,活像戴面具的啞巴。任憑他使勁渾身解數,連手都不讓牽。
明明沒有特别強硬地拒絕再給他一次挽回的機會,那就是同意的意思。
昨晚态度也不錯,感謝他獻愛心,一覺醒來卻……
果然女生就會比較善變。
出于一點郁悶、不甘,乃至絲絲縷縷的心虛歉疚混雜的心理,明野突發奇想,要陪喬鸢一起上樓。
他動作快,電梯裡人又多,喬鸢不便阻止,索性默許。
她偏頭,素淨的臉蛋十分漂亮。
——說明師哥表現不錯。
明野愉快地想,雖然莉莉明面上頑固,堅持要劃清界限,不過心裡一定有所改觀,才沒當衆叫他滾出去。
當然了,莉莉也不是那種人。
對此他再清晰不過了,哪怕你突然沖上去抓住喬鸢的肩膀拼命搖晃;
扯她頭發、劃破她的臉。
她絕不是那種一生氣便急着發作,不分時間、不顧場合從嗓子裡發出尖銳大叫,把負面情緒完全暴露出來的性格。
莉莉是完美的,無時無刻,和尤心藝不一樣。
盡管前者時常顯得虛假。
設計總監年紀有點大,顴骨高,一身極簡風打扮,腳下并沒有鮮紅細長的高跟鞋,而是一雙毫無亮點的平底鞋。
同明野想象中‘美豔麗人’的形象截然相反,甚至說話不分前後鼻音。
她講了一個小時,他坐在台下玩手機,一個字沒聽。
演講終于結束了,明野立即延展手臂伸大大的懶腰,視線撞見尤心藝回頭掃來的目光。
“嘿!”他下意識招手,朝她笑。
尤心藝撇撇嘴,沒理睬,徑直把後腦勺扭過來對他。
喬鸢問:“你說什麼?”
“沒,看到尤心藝了。”明野臉上仍挂着笑容,“跟她打聲招呼。”
“你們什麼時候關系變好了?”
喬鸢問得平緩,眼神輕飄飄挪過來,叫明野猛地吓一跳。
對,差點忘了,上回在電梯口撞到,他嫌尤心藝沒禮貌,特地向女朋友吐槽一大堆話。中間隔不到半月,怎麼解釋兩人關系突變?
大腦飛速轉動,他低頭搓手指,又撓頭,故作輕松:“我沒說嗎?我兼職的地方,剛好她是常客,來的次數多了自然熟了。”
“而且我老怼她也沒意義啊,萬一她記仇,回頭找你麻煩多不好。不如打好關系,說不定還能那什麼、圍魏救趙,你說對吧?”
聽起來應該不會太牽強吧?
沒有漏洞吧?
話音落下,明野緊張地盯着喬鸢,岔開話茬:“現在回宿舍麼?我送你。”
“不回。”喬鸢答,“我要研究一下布料。”
她捧着布料冊,甯靜虔誠的模樣近似于拜神。臉的上半部分袒露在光下,線條柔緩,長睫根根分明;
下半部被窗簾掩了光,唇色淡淡的,落于明野眼裡卻是冷冷的。淡藍色,猶如玻璃泡泡中封死的蝴蝶标體。
怎麼會有人這麼好看?
明野數不清第幾次發出感慨,更重要的是。喬鸢,他的女朋友,是美女。
無論誰見了都會羨慕的大美女。
他暗暗警醒自己,低頭解鎖手機:“那我逛會兒貼吧。”
随後一小時,明野時而悶笑,時而打字。他給鍵盤設置了特殊音效,敲一下咚一聲,咚咚咚咚地,串聯成一陣密集的鼓聲,不住擊打人耳膜。
喬鸢總算被打擾得無法忽視,問他在做什麼。
“逛貼吧啊,怪好玩的。”
明野湊過來,興緻勃勃地介紹:“我最近不是新玩一款遊戲嗎?叫夢江湖,玩家們太帶勁了,每天各種新鮮事。”
“比如徒弟上位、師門騙錢。倆男的争一個陣營女神,合起來花七八萬人民币,結果被扒出來對方中年秃頭男!”
“以前做配音,會p圖,自從玩了夢江湖直接辭職在家專業情感詐騙,據說他家門口最多一天能堆十幾份外賣。”
“還有一個阿姨打本輸出低,被團長罵哭了,自稱為了找女兒才下載遊戲。”
“當時團裡沒人信,說她小孩被拐賣應該報警啊。你猜她怎麼說?”
沒發覺喬鸢突變的臉色,他自顧自接:“不是拐賣,是離家出走。因為我不肯給她2888元買外觀,她已經兩年沒回家了。”
模仿媽媽懊悔苦楚的口吻,明野學得惟妙惟肖:“剛好他們打團開荒在直播,事情鬧得大,一傳十十傳百,差不多所有玩遊戲的人都記住了女生名字。”
“最離譜的發展來了:兩個月後,女生一上線就被親友逮住,套話、報警一條龍。”
“最後阿姨給遊戲公司寄了一條橫幅,上面寫着‘感恩夢江湖各位愛心人士幫我找到女兒’。哈哈哈哈很有意思吧?”
喬鸢沒有笑。
“我問,你在和誰聊天?”
“啊?就、親友呗。遊戲好友。我看到有意思的帖子順手分享一下……”
明野主動解釋:“都是男的,你知道的,我基本不和女的玩。”
“手不疼嗎?”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