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上樓。”徐翩若馬上回頭跑到電梯門口。

可是這兩台電梯不知道怎麼的，都停在了高層。

她有些焦躁不安地不停按着電梯的按鈕，眼睛緊緊盯着電梯上的數字。

“喂？有個小女孩，大概一米六左右，穿着黑色的衛衣，戴着口罩，往小區正門那邊跑了，抓住她。”

姜賢亦用兩根手指小心地拎着還在往下滴着濃硫酸的西裝外套，撥通了守在小區門口的手下的電話，交代了一番。

電梯實在下來得太慢了，他的手背上，被濃硫酸濺傷的地方開始逐漸變成了棕色。

終于，其中一部電梯停在了一樓。

徐翩若來不及等裡面的人出來，便扯着姜賢亦沖進了電梯。

姜賢亦幾乎被她拽了個趔趄。

他輕笑出聲。

“你還笑？！”徐翩若瞪着眼睛，來不及等人完全從電梯裡出去便開始狂按關門鍵。

“那不然我哭？”姜賢亦打趣道。

電梯門一開，徐翩若便跑出電梯沖向自己家，甚至連按密碼的時候，手都有些抖。

進門之前，姜賢亦随手把那件沾滿了濃硫酸的衣服丢在了徐翩若的家門口。

直到給姜賢亦已經有些發黑的手沖上水，又從冰箱裡拿出了所有的蘇打水，一瓶瓶地沖着他的手澆下去，她才松了一口氣，撥通了120。

姜賢亦用另一隻手抓過手機把電話挂斷了。

“你幹嘛？”

“不能去醫院。天澤前任董事長在現任董事長家樓下被硫酸潑了一身，你想上社會新聞頭條？”

“那怎麼辦？等着你手廢掉？”

姜賢亦挑了挑眉，撥通了Dorian的電話。

“喂？半小時之内，到香江公寓5單元1705，我被濃硫酸潑了。”

他剛說完，電話的對面就傳來了Dorian的尖銳爆鳴聲。

姜賢亦被吵得閉上眼睛，快速挂斷了電話。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徐翩若，沒有移開過。

“你……你盯着我看幹嘛？”徐翩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轉移一下注意力。”姜賢亦一臉無辜道，“因為真的有點痛。”

看到徐翩若咬着嘴唇，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另一隻手摸了摸徐翩若的頭：“你啊，還真是會惹是生非，今天要是我不在，你說你怎麼辦？”

“你不在我也不會下樓！”徐翩若嘴硬地反駁道。

其實她也知道，看這小孩的樣子，應該是在草叢裡蹲了她很久了。

就算姜賢亦今天沒有來找她，這一劫她也是逃不過去的。

“認識那小孩兒嗎？”姜賢亦低下頭把襯衫的袖扣解開，往上挽了幾道。他骨架本來就小，前段時間又大病一場，纖細皓白的手腕跟手上猙獰的傷口形成了黑白鮮明的對比。

徐翩若搖了搖頭。

姜賢亦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守在門口的手下打來的。

他們沒有堵住那個小女孩，但是在小區監控裡找到了那個小孩的錄像。

“想辦法找到她。”

給手下交代完任務之後，姜賢亦打量着徐翩若的新家。

“還不錯嘛，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徐翩若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有些别扭地回答道：“還行吧。”

“差點忘了正事，這次過來，是給你整理了些管理公司需要知道的信息，有時間的話，可以認真看看。”

“……謝謝。”徐翩若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夾，點了點頭。

随後，兩人之間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姜賢亦是因為實在痛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從剛才開始，他的額頭上就一直有細密的汗珠不斷地沁出來，但他又不太想表現出來。

在徐翩若面前，他是不可以軟弱的。

而徐翩若，剛才看到姜賢亦替她擋下濃硫酸的時候，腦子裡下意識便着急起來，根本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尴尬的關系。

這會兒冷靜下來，她便有些無所适從起來。

“那個——”

“那個——”

兩人同時出聲，姜賢亦收住了話頭，示意徐翩若先說。

“我能問問，那天董事會的時候也是，今天也是，為什麼要幫我？”徐翩若開口問道。

姜賢亦一臉奇怪地看着徐翩若。

“說的什麼話？從小到大，我哪次沒幫你？”

“可是——”

“沒有可是，沒有例外。”姜賢亦的語氣很溫和，但态度卻是不折不扣地強硬。

“就算我把你當成敵人？”徐翩若終于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

姜賢亦看了一眼徐翩若，又瞄了一眼她正堅持着往他手上倒的蘇打水，挑眉道：“那你對敵人……未免也有點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