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聽誰說的……謠傳！純屬謠傳！是不是淩越那小子又跟你胡說八道了？小爺好着呢。”青岚下意識地辯解道。

徐翩若繼續沉默地盯着他，直到青岚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她才開口：

“青岚，你聽好了，如果救我要消耗你的魂魄，那我甯可你不要救我。”

“為什麼？”青岚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小爺可是噎鳴的後人，丢掉幾個魄而已，不會有事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要是好好的，今天為什麼會突然失去意識？”徐翩若的語氣也急促起來，“這份虧欠太沉重了，我還不上！”

這句話一出，兩個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徐翩若是個很少會哭的人，但現在，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她能感受到青岚對她的好，所以格外不希望青岚出事。

隻要一想到他一直在以魂魄為代價救自己，她就忍不住害怕。

她怕，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鮮活的生命又會重新變回紙上幹癟的文字。

“幹嘛？”青岚的語氣仍舊戲谑，他伸出手，擦了擦徐翩若的眼淚，嘴角是上翹的，但泛紅的眼眶卻暴露了他有些慌亂的事實，“小爺就樂意讓你欠着，不用你還。”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長命百歲的每一天，都在愧疚和緬懷中度過。”

“你怎麼就是說不聽呢？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的！我們這一次已經走了很遠了，比前幾次都要遠。說不定這一次就——”

“那如果這一次沒能成功呢？你現在是偶爾會失去意識，下一次會發生什麼？你有幾個魂魄？還能承受得住幾次消耗？”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滿臉，青岚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我不想讓你魂飛魄散。”

青岚突然探身抱住了徐翩若。

徐翩若正坐在床邊，椅子比床要高一些。青岚就這樣，以一種仰望的姿态，有些費力地傾身夠着她。

他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我自己願意的。我喜歡你，所以願意為了你冒險，也不在意誰虧欠誰，這些都不重要。我本來就是你創造出來的，我的人和命，都是你的。”

她聽到了他的告白。

不是很意外。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木頭。

可是這時聽到青岚親口說出口，她還是有片刻的失神。

然後，她緩慢而堅定地回抱住青岚。

“那就不要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我會心疼。”

“嗯？”青岚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徐翩若，“什麼？”

“我說我會心疼。”徐翩若又重複了一遍。

“什麼？”

徐翩若揚起手，作勢要抽青岚。

“哎呀，頭好疼……”青岚故技重施，“怎麼肩膀也有點疼……”

徐翩若白了他一眼，放下了手。

青岚一邊捂着頭一邊偷偷瞟向徐翩若，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好啦，别搞這麼嚴肅。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看到徐翩若的眼神，他又慫慫地補了一句：“也會保護好我自己。”

淩越拿着老闆給的零花錢剛出了酒店，便看到了那個賣糖葫蘆的老頭。

他一向不愛吃這些小孩子吃的東西，但這次不知道怎麼地，竟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個小攤。

“草莓糖葫蘆怎麼賣的？”

他買了兩支，在酒店外面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淩越仔細看了看那兩支糖葫蘆，選了略小的那一串，小心地嘗了一口。

好甜。

他先是皺了皺眉，又嚼了幾下，嘴角便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他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淩越看了看另一隻手裡的糖葫蘆，随手插在了長椅的夾縫裡，掏出了電話。

是靈管局的局長。

淩越遲疑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一周過去了，為什麼還沒把它帶回來？”對方的語氣十分冷淡，帶着一絲質問。

終于來了。

淩越這時的心情反倒有些釋懷。

他向來是這樣的。

從小到大，無論淩越有多努力，在旁人的眼中有多優秀，但他對淩越，從來都是嚴厲、不假辭色，少有關懷和贊賞。

不像父子，倒像是上下級的關系。

“不小心給她跑了。”淩越語氣随意地回答道。

“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對方語氣隐含怒氣。

“我會繼續——”淩越敷衍道。

“不用了。我會派其他人來跟進這件事。”對方不容置疑地打斷了他的話。

“哦。”淩越淡淡地回應。

電話那邊馬上傳來了忙音。

局長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