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實在是被任通達絮叨煩了,被迫使出了抽耳光大法。
任通達可憐巴巴地反手捂着臉,40多歲的男人,臉上眼淚鼻涕混成了一團,他又是委屈又是震驚地看向青岚,控訴道:“你打我?!”
青岚翻了個白眼:“冷靜了沒?我問你——”
“我爸從小都沒打過我!”任通達再一次打斷了青岚的問題。
“啪”又是一巴掌。
“小爺現在就是你爸!我來問,你來回答,不許插嘴!”青岚兇巴巴地吼道。
任通達兩隻手交叉捂住臉,擡頭看向青岚,驚恐地點了點頭。
“你剛才這麼害怕,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看到了……一個女鬼!”
“女鬼?可是這裡沒有鬼的氣息。”淩越走了過來。
“我本來是在休息室裡睡覺的,一睜開眼睛人就在這了,身上還背着我的包。我還覺得奇怪呢,以為自己夢遊了。我想着來都來了,就順路上了個廁所——”
“你心挺大啊!”青岚啧啧稱奇,明明膽子那麼小,發現自己莫名其妙換了個地方,居然還敢上廁所。他也不知道該說任通達随遇而安呢,還是腦子缺根弦。
“我從隔間出來的時候就感覺到有股陰風,就好像有人站在我的身後沖我脖子吹氣一樣,但是我回頭看了,廁所裡就我一個人。這時候我想起我爸從小教我的,飯前便後要洗手!他老人家真的太有智慧了——”
“說重點!不然還抽你!”青岚揚起了手,任通達吓得往後一縮。
“我就去洗手台前面洗手,但是第一個水龍頭不出水,我就換了一個,也不出水。我尋思停水了呢,湊近去看,聽到它在滋滋響,突然一股血就從水龍頭裡流出來了,給我吓得,猛地一擡頭,就看到鏡子裡面,就在我身後,站着一個紅衣女鬼!七竅出血,頭發這麼老長!還在往下滴水!”
“等等,你說,是一個紅衣女鬼?”青岚回頭看向淩越,“可是之前那個女生說是一個白衣女鬼啊……”
“你接着說。”淩越對任通達說道。
“我哪敢回頭啊,我就從鏡子裡盯着她,這時候她一擡頭,鏡子就碎了!我害怕啊,就坐地上了……然後你們就來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工夫,頭頂的燈光仍在爆閃,隔間的門也沒停過,都在兢兢業業地蹦迪。
“我是想賺點錢,但我沒想到……真晦氣,遇到真的了!”任通達還埋怨上了。
“我說了,這東西不是鬼。”淩越非常嚴謹地強調道,“到現在也沒害成一個人,手段十分不入流。”
這“不入流”三個字一出來,頭頂的燈紛紛炸開,玻璃碎片落了一地,男洗手間所有的門也同時咣的一聲緊閉起來。
任通達已經被吓成靜音模式了,根本叫不出來,在原地直哆嗦。
“哎呀,你給人說生氣了。”青岚調侃道。
“不入流就是不入流。都是模仿的恐怖片,學人精。”淩越繼續語氣平淡地評價道。
青岚第一次看到這人機嘴裡一連串說出這麼多話,簡直驚了。
“你說誰學人精呢?”黑暗中,淩越背後一個聲音陰恻恻地說道。
淩越在黑暗中快速掐了幾個複雜的手勢,頭都沒回,指向身後,朗聲道:“鎮!”
“你這卑鄙小人,居然搞偷襲!放開我!”是一道清越的女聲,隐含着怒氣。
“收。”淩越把五指一握,古錢收起那個捉弄人的精怪,飛回到他手中。
一道亮光照在淩越臉上,淩越用手擋了一下:“你幹嘛?”
青岚舉着手機自帶的燈,晃了一圈:“這就收了?”
“不然呢?”
“我還沒看到長什麼樣呢!”
淩越沒搭理他,隻是把地上的任通達順着脖領子一提:“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行三人上了面包車,淩越無視了青岚想開車玩會的請求,把任通達往後面一塞,徑直坐上了駕駛座。
“小氣。”青岚不樂意地坐上了副駕。
“你是穿越過來的吧?”淩越發動了車子,問道。
“啊?”青岚有些懵。
“沒問你,我問後面那個。”
“哎,問你話呢!”青岚回頭看向任通達。
任通達一臉見鬼的表情:“你怎麼知道的?”
淩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果然,那你得跟我回一趟局裡了。”
“什麼局?”任通達湊上去,扒着駕駛座,“小同志,你也太厲害了,我要是跟你走,你能教教我你那幾招嗎?”任通達在後座有模有樣地模仿着,“鎮!”
“你沒有靈力,學不了。”淩越又恢複了人機狀态。
“哎,所以剛才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青岚簡直太好奇了,“為什麼一會是白衣女鬼,一會是紅衣女鬼啊?”
“你才女鬼呢!我是妖!是妖!”古錢在淩越衣兜裡發出了熒熒的光,“都三天了,還不讓人換身衣服嗎?”
“哇,被鎮住了還能說話!”青岚想伸手去碰,被淩越一把打開了手。
“建國以後不準成精。”淩越認真道。
“你是不是有病啊?!”古錢被氣得直發抖。
“所以她是什麼妖?”青岚有些好奇地探問。
“她原身是帝江翅膀上的一片羽毛。”淩越解釋道。
“聽起來來頭挺大的嘛,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你給捉了。”在青岚的知識體系中,帝江跟他的老祖宗噎鳴一樣,都是遠古的神獸。
“他不講武德!故意說那些話激我出來。有本事把我放出來,咱倆正面打一架!我打不過你,我名字倒過來寫!”古錢再一次發出了聲音。
“能倒着寫字也挺厲害的。”淩越十分中肯地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古錢裡的帝江羽毛氣得嗡嗡作響,跟拖拉機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聽這倆人鬥嘴有趣得很,青岚從衣兜裡掏出了一把瓜子,幸災樂禍地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