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徐翩若。

手機上顯示，打來電話的人是“爸”。

青岚感到很稀奇，自己剛想體驗一下有家人的感覺，沈子凡的家人就打來了電話。有個家人體驗卡也不錯——青岚這樣想着，接起了電話。

“喂……”青岚猶豫了一下，那聲爸還是沒叫出口。

“臭小子，過年都不知道回家來看看？”對面是一個中年男人口齒不清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有些喝多了。

聽到對方催自己回家，青岚的鼻子一瞬間有些發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吸了吸鼻子道：“我……工作有些忙。有時間我會——”

“人不回來也就算了，上次跟你說讓你打錢回來怎麼還沒打？”對方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錢？什麼錢？”青岚一下子有些懵。

“老子不是跟你說過嗎？上次出去打牌輸了點錢，20萬，你抓緊打給我。”

青岚的表情凝滞在了臉上。

“喂？喂？你那個女朋友不是很有錢嗎？你去跟她要啊！臭小子你聽到了沒有？！”

青岚自嘲地笑了笑，挂掉了電話。

看來親情對于他來說，永遠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零點的鐘聲響起，姜賢亦從兜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壓歲錢遞給徐翩若。

“我都這麼大了，還有壓歲錢呢？”徐翩若驚喜地接過厚厚的紅包，眼睛亮亮的。

“在我這，你永遠都可以有。”姜賢亦笑着說道，“新年快樂。”

“謝謝小舅舅！”徐翩若拆開紅包，配合地露出誇張的表情，“哇！我恐怕是今年收到紅包最多的小朋友了。對了，明天早上要早點起，我想去福源寺幫你求個頭香。”

“什麼時候開始信這個了？”

“哎呀，難得跟你一起過年。我當然是希望姜大老闆來年身體康健，生意順風順水，這樣你才可以繼續罩着我呀~”

看到徐翩若難得露出撒嬌的表情，姜賢亦感覺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答應了徐翩若的要求。

“好。不過，想搶到頭香的話，怕是沒有覺睡了。”

“不睡就不睡，我們倆一起看電視，誰先睡誰就是……”

“就是什麼？”

“誰先睡誰就是狗！”

姜賢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半小時之後，徐翩若就窩在沙發裡睡得昏天黑地了。

姜賢亦調低了電視的聲音，想起身去幫徐翩若拿個毯子，卻發現自己的衣角正被徐翩若死死攥在手裡。

他想把衣角抽出來，徐翩若卻怎麼也不松手。姜賢亦隻能這樣靜靜坐着看着她。

他想起來徐翩若父母去世後，直到她十幾歲都是跟他睡同一張床的。

突然有一天，徐翩若吵着鬧着要自己的房間。

姜賢亦被她吵得一個頭兩個大，隻得答應了。

當天晚上，姜賢亦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發現徐翩若抱着枕頭，委屈巴巴地占了他床的一小邊，睡得不省人事，手還牢牢地抓着他的睡衣衣角。

後來每當說起這件事，徐翩若都覺得丢人至極，跳着腳捂姜賢亦的嘴。

姜賢亦就這樣坐到了清晨，直到徐翩若的鬧鐘把她吵醒，她下意識地擦了擦口水，才發現自己打賭已經輸了。

姜賢亦笑得有些促狹地看着她。

“幹嘛這麼看着我，快，洗漱一下，我們得出門了！”徐翩若裝作興沖沖地站起身，溜到樓上洗漱去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偷偷看姜賢亦，生怕他叫自己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