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竟的聲音依舊啞啞的，“你要報仇，仇人名單裡不算我一個嗎？”

“啊！”她低低地叫了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劇烈地掙紮起來，好像被燙傷一樣，身體急劇地顫抖着，口中叫道：“不……不！啊……”

她忽然整個身體一抽，翻了個白眼倒下了。

程竟眼疾手快地将她接住，趁機在她腰上撓了一下。

慕大小姐很怕癢的，從前她裝睡，他都是這麼叫她的，每次她都會忍不住跳起來打他。常人被這麼一撓，就算還能裝睡，身體的肌肉也會條件反射地抽一下。但她卻毫無反應，真的陷入昏迷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曾瑤将受驚的心壓一壓，立刻将姨太太的威嚴擺出來了。“程竟，你究竟是從哪裡找到這個女道士的？竟敢在督帥府裝神弄鬼，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就算大帥出面，我也跟你沒完！”

“正好。”程竟将昏迷的明夷橫抱起來，淡淡地看了曾瑤母女一眼。“我也想跟姨太太好好地談一談大小姐之死。”

曾瑤的臉色瞬間煞白，分辨道：“怎麼連你都相信這種鬼話？現在可是新式社會……”

程竟卻懶得聽她多說，抱着明夷徑自走了，吩咐道：“把萬醫生請來。”

任桓哎了一聲去打電話了，程竟将明夷放在床上，又對桃葉吩咐：“給她換上睡衣。”

語罷走出卧室關上門，仰頭靠在了門上，閉上雙眼。

他心頭亂得很。

一時想問，世上真的有鬼嗎？可今天在黃天師房子的地下室已經見過她施展法術了。

那麼，世上真的有鬼上身嗎？這個上身的鬼就是慕大小姐嗎？為什麼慕大小姐隻關注慕婉照一個人？

最想問的還有一句——她不恨他嗎？連複仇都不來找他嗎？

千頭萬緒呼嘯着，蜂擁着，他又開始抱着一絲希望……不，是他又開始懷疑了。這個人真的不是大小姐嗎？

“少帥。”任桓敲着套間的門，“萬醫生到了。”

程竟睜開眼，神色恢複了平靜，站直了說：“進來吧。”

萬壑松走進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輕聲問道：“阿竟，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

“不是我。”程竟敲了敲門，等桃葉将門打開，他便帶着萬壑松進去。“你給她檢查一下，驗個血。”

萬壑松将醫藥箱放下，擡頭一看，瞬間轉頭震驚地看着程竟。他和程竟是多年好友，知道程竟在想什麼，立刻将女子的血液抽出一點保存好才做檢查。放下聽診器，萬壑松皺眉道：“她陷入了昏迷，但是我找不出原因，可能是精神上的……說實話，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就在這時，明夷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睜開了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帳頂，轉頭抓着被子，疑惑地問道：“少帥，貧道怎麼會在這裡？二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