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程竟道，“怎麼會有屏風呢？”

一般老式住宅才用屏風，洋房裡很少用的，就算用也在卧室裡，做簡單的隔斷。不，就算是老式住宅，客廳裡用的也是放在桌面上當裝飾用的插屏，怎麼會在牆壁前邊擺一張十二折的屏風，隔出一個角落擺書桌呢？

“這屏風是槐木做的。”明夷将手搭在屏風上，思索着。“雕刻的圖案，是十二時辰，處于房子的東北角，材質屬木，木……寅時和卯時……”

她一邊說一邊将十二扇屏風上雕刻着黎明虎嘯和日出雞鳴的兩張扇面給對折遮擋了起來。隻聽“喀”的一聲，那折疊的地方忽然出現一道黑色的空洞，一陣陰風從裡邊呼嘯着沖了出來，卻又重重地撞在看不見的牆上，化作一聲尖叫消散了。

“仙……仙姑……”曲局長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架勢，登時吓得雙腿一軟，跌在地上成了一灘爛泥。

明夷依舊挽着她的拂塵，冷漠地看着，不嘲笑也不同情。“看來曲局長不适合下去，也不适合在上邊接應，若是陣法失效了，二小姐忽然出現，你們兩人還不知道誰吓誰呢。”

“任桓留在上邊接應，我下去。”程竟當機立斷，剛好旁邊有個氣死風燈，他拿過了便點亮，一手将女道撥到身後，說：“小心……”

話還沒說完，明夷便笑了：“少帥，這裡是貧道的地盤，不怕得罪您地說，你那些傷啊拳頭什麼的，根本沒用。少帥還是安心跟着貧道吧，否則就算少帥福澤深厚，也難保平安。”

她說完将拂塵一甩，走進了黑洞裡。

那黑洞仿佛會将她吞噬了，叫她永不歸來一樣。程竟的心一緊，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就這麼一帶，便也進了黑洞之中。

裡邊是個悠長黑暗的通道，階梯一級級盤旋而下，不知道通往哪裡。陰冷的風從階梯盡頭傳來，越是靠近，聲音越像尖利的哀嚎。

“别怕。”程竟不禁說，抓緊了她的手腕。

與記憶裡一樣的大小，一樣的觸感。

“這種事貧道見多了，倒是少帥你……”明夷看了一眼手腕，右手握着拂塵，便開始往下走。

一邊走，她一邊揮動拂塵。程竟清楚地看到，那些撲面而來的灰色氣團被她掃碎了。

那這是……程竟眉目凝重。

“怨氣。”明夷沒有回頭，卻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知怎麼的，程竟忽然有些享受這樣的感覺，和她單獨相處着，不吵架，也不被勾引。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呆着，詭異都能化作溫軟。

可以，路總會到頭的。

盡頭的東西，便是程竟也不禁吸了口涼氣，握緊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