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我坐車。”
程竟将車門打開,在車門旁站得筆挺,“請。”
樣子仿佛當年的司機,畢恭畢敬。就是這種又桀骜不馴又順從聽話的樣子,把年少無知的她迷得三五不着道的。原來他不管泡哪個女人,都是這樣。
明夷心中充滿了厭惡,上了車便閉上眼仿佛入定,一句話不想多說。
程竟上了車坐在他身邊,眸色深深的,竟然也不說話。害得前邊當司機的任桓怎麼想怎麼不放心,這少帥,該不會又犯瘋病了吧?
遇到少夫人的事,他就不正常!
任桓還記得,半年前那天晚上,他們還在政府樓裡開會,少帥忽然站起來吩咐準備車子。衆人看着外邊的狂風暴雨連聲勸阻,少帥卻執意要走,任桓知道他雷雨夜會去後邊小院,隻好駕車送他回府。回到督帥府,少帥便直直往後院去了,然而就在他距離小院不過五十米的時候,忽然一道閃電劈在小的屋頂,院子登時坍塌了,烈火熊熊燃起,竟然連暴雨也沒止住火勢。少帥登時發狂,要沖進火裡,他們二十來人帶着武器阻攔還被打了個半死,最後還是用麻醉[木倉]才擊倒了他。
任桓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大火燒了整整一夜,雨也下了一夜。等第二天少帥醒來,小院隻剩一堆灰燼了,少夫人……連屍骨都沒留下。
“她不會死的。”少帥冷着臉說,連睡衣都沒換就往後院沖去。
然而後院真的隻有一堆瓦礫了。
少帥一見便僵在了原地,他試着叫了一聲“少帥”,卻好像驚醒了什麼。少帥“唔”的一聲,嘴唇動了動,搖搖晃晃地回房間去了,将自己鎖在房間裡整整三天。再出來,整個人都不會笑了。
也不知是那驕縱大小姐給少帥下了什麼蠱,若不是董姑娘是大帥定下的人,現在還不能進門了。今天的事,當真是委屈董姑娘了。
任桓越想越氣,隻覺得一個慕大小姐禍害了少帥,好容易去了,如今又來了個半張臉長得像慕大小姐的,肯定是更大的禍害!
“吱……” 他将車子停在督帥府門前,剛想下車,後邊一直閉着眼睛的程竟好像忽然活了過來,動作飛快地下車給她開門。
明夷也不避讓,彎腰便下了車,剛才走到門口的噴泉處,突然尖叫響起:“啊——!!!”
女傭吓得轉身就跑,“有鬼!大小姐、大小姐的鬼魂回來了!”
“啊!救、救命!”幾個年老的士兵也叫了起來,“鬧鬼了!鬧鬼了!”
滿院子的士兵、傭人驚叫奔逃,消息一下子傳到了屋子裡,急促的腳步聲過後,兩男兩女從大廳裡走了出來,一看她的臉都吓得臉色煞白。年長而風韻猶存的女人更是“啊”的一聲驚呼,抱着中年男人的手臂顫抖道:“大帥,有……有鬼!”
“爸爸!我……我好怕!”十七八的少女有樣學樣。
明夷冷眼看着。
嘿,巧了,都是仇人呢。
風韻猶存的女人,當年趁着母親又懷孕時勾搭上大帥、害得母親小産後再也不能生育,幕府姨娘曾瑤。那少女便是從小處處與她作對的曾瑤之女慕婉照,另一個容顔嬌媚、年紀二十出頭的女子,便是今日的如夫人、早與程竟勾搭往來的舞女董曉曼。而那中年男人……
明夷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心中的憎恨更甚。
是她的父親,江南督帥慕正祥。明夷實在不明白,一個曾經視她為掌上明珠的父親,怎麼會虛僞冷血到女兒才死了半年,就為女婿張羅着納妾,這……這簡直瘋了!
“大帥,姨太太,二小姐,董姑娘。”任桓上來一一問好,解釋道:“這位不是鬼,是明夷道長,少帥請來做法事的。”
幕府等人聽了任桓的話才放下心來,一聽明夷是修道之人,曾瑤母女臉上便露出了鄙夷之色。慕婉照打量着明夷,哼了一聲道:“這麼個窮酸道士,哪裡像得道高人,肯定是騙錢的。姐夫~”
她跑下階梯伸手便要挽住程竟的手,嬌聲道:“姐夫啊,你怎麼淨被外面的女人騙呀~”
哦。因為他專門騙慕家裡面的女人啊。明夷看着這個蠢妹妹,一甩拂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