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彤如願以償,不僅再次得到了賓客們的注意,也得到了顧禹白的目光。隻是,這目光叫她心慌意亂,如坐針氈。
“我……”她試圖解釋。
剛一開口就被身後的名媛打斷了:“我記得清楚,葉大小姐,葉三小姐說她沒衣服參加宴會,找你借,你給了她這一套。”
“她這樣說?”葉冉冉打量着葉子彤,溫和地問道:“子彤,你什麼時候來找我借衣服的呢?”
“我……”葉子彤心虛又慌亂,結結巴巴地說:“姐姐,你……你都不記得了嗎?”
她試圖将皮球丢給葉冉冉,葉冉冉也不慌不忙地将皮球踢了回去:“對啊,我不記得有這回事了。既然你說是我送你的,我不要别的真憑實據,你說個準确時間就行了。”
“是……是……”葉子彤白着臉,努力回想葉冉冉在家的時間,“就是昨天晚上啊,姐姐,你現在記性怎麼這麼差?”
“昨晚幾點?”
“晚……晚上九點嘛!”葉子彤被逼無奈,隻能随便說了一個時間。
“不可能!”爽朗的聲音響起,穿着淡藍色連衣裙的飒爽女子走出來,正是沈湘靈。“從昨晚九點到十點,我一直跟葉小姐打電話。”
電話的通話記錄是可以從電話局查到的……葉子彤瞬間臉色雪白,心中猛地一慌,雙腿發軟,分辨道:“也……也許是我記錯了,不是八點……”
“什麼記錯了?我看你根本就是偷了你姐姐的禮服!否則的話,你逃什麼?”名媛們嫌她沉,将手一放,把方才的事說出來。“剛才我們在後院散步,見她鬼鬼祟祟地抄小路,想偷偷離開。這要不是做賊心虛,她跑什麼?”
葉子彤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語無倫次地分辨着:“我……我……”找不出理由,她隻能寄希望于博取同情,忙擺出最可憐最楚楚動人的表情看着顧禹白,顫聲哭道:“七……七少……”
可接下來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顧禹白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隻蝼蟻,還是極其肮髒那種,隻配被下人一腳碾死。
“禮服這件事。”葉冉冉不緊不慢地開口着,“在此之前,我一直為禮服的事憂愁,剛好那天遇到黎少,黎少說不願辜負跟着黎家的老師傅,希望有個機會能展示黎家的服裝。我自覺身材高挑,勉強可當黎家的模特,便選了套黎家服飾的禮服來。”
她說着擡頭看着顧禹白,一半愧疚一半無辜:“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想着黎二爺雖然是個人渣,但黎少卻心地善良,他驟然喪妻,已經很可憐了,我很想幫幫她。”
一番話合情合理,一方面解釋清楚她和黎昕隻是萍水相逢、出手相助,穿黎家的禮服隻是為了宣傳,沒有别的含義。另一方面,也暗示她根本不知道顧禹白送禮服這件事。
衆人聽在耳中,見了這麼一出好戲,不禁悄聲議論。
“不是說葉家大房得寵,四房不得寵嗎?怎麼葉老夫人幫四房孫女坑大房孫女的衣服呢?”
“你哪來的消息說葉家大房得寵?葉家大房不過是有本事,能撐住葉家産業罷了,得寵的是四房。四房除了花錢就剩下搶男人的本事了,但葉老夫人可疼愛這個三孫女了。要大孫女自己跟顧家解除婚約,還塞給大孫女一間棺材鋪,一心讓三孫女當顧家的媳婦。”
“還有這樣的事?這葉老夫人的心也太偏了!”
“又偏心又蠢。你說搶大孫女的禮服給三孫女穿,這事揭不揭穿都是得罪顧家呀,什麼親事都黃了,還有葉子彤什麼事?難道顧七少生葉大小姐的氣解除婚約了,還會要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
“就是,這般這般心腸歹毒……”
紛紛的議論聲和鄙夷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叫葉子彤如坐針氈,她怎麼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敗露得這麼快!陰謀被揭穿的滋味,比被當衆抽耳光更難受!
“老七。”玉辟寒道,“你們宴會繼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人我會處理……呃,不,送她回家的。”
語罷揮了揮手,兩個高大的侍從便走來,一左一右将葉子彤架起來。葉子彤根本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就這麼一路拖着被扔回了葉家的汽車上。
玉辟寒一手搭在車門上,笑得魅惑,溫柔地說:“葉子彤葉三小姐是嗎?麻煩回去告訴葉老夫人,我玉老四在上海灘混這麼久,承蒙照顧,第一次收到個黑鍋,一定會将你們一家上下記得清清楚楚。今天看在我們老七的小未婚妻的面子上,我不會動手,但是以後,就難說了——青門知道吧?”
青……青門,江南第一大幫?葉子彤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驚恐交加,終于眼睛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