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有人都清楚地看到,白影對葉冉冉的時候做了個屈膝福身的動作。
她在感謝葉冉冉。
“不必客氣,分内之事。”葉冉冉擡手,“起來吧,時間不多了。”
白影聽了她的話,慢慢地飛向棺材,就在即将到棺材旁邊的時候,它忽然猛地回頭。所有人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心中的怨恨和不甘,那不顧一切隻想撕碎兩人的恨意。可這恨意隻有一瞬間,陰風再度平地而起,迷亂了所有人的眼睛。不過數秒之後,陰風收起,屋子裡什麼也沒有,隻有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棺材裡的四張符咒耗盡了法力,化作青煙消散了。
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大廳裡恢複了平靜,風停了,白影消失了,隻有黎二不斷喘着粗氣的聲音。他身邊,還有個被吓暈的黎夫人。
被吓得躲在四周的客人們逐漸站起來,靜了片刻,都如油鍋裡滴進冷水一般,瞬間便炸了。
“剛才那……那是鬼魂嗎?鬼魂申冤了?”
“我見過黎少奶奶幾次,那确實是她的聲音。唉……黎少奶奶真可憐,被抵債嫁給個病秧子沖喜,本以為她會守一輩子活寡,沒想到下場比守活寡還慘!”
“是啊,被丈夫叔叔強占這種事……唉!黎文彬真是太可惡了!簡直禽獸不如!”
“必須将他繩之以法!”
“對!”衆人紛紛叫起來,“必須将他們繩之以法!”
“抓起來槍/斃!”
眼見客人義憤填膺,恨不得将黎二和黎夫人暴打一頓,外邊等待已久的巡捕趕緊沖進來,将黎二、黎夫人和憤怒的客人隔開。
“諸位!諸位請放心!”姜建銘大聲說,“黎家的事我們警局一定會管到底,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污蔑任何一個無辜之人。這件事交給我們巡捕,現在證據确鑿,很快警局就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将更多的案件細節披露出來。現在,這裡是兇殺案現場,請無關的大家回家去,不要破壞現場,不要妨礙巡捕辦案。”
他一邊說,巡捕們一邊将客人隔開。來黎家的客人大多數是上海灘名門,縱然憤怒,也不會做出丢臉之事,顧着提體面,叮囑巡捕幾句趕緊将黎二槍-斃,便都回去了。
現場黎家連同下人就有十幾個,再加上三十多個巡捕,以及吵吵嚷嚷的客人。在所有的喧鬧裡,顧禹白隻注意到一個人,在意一件事。
他轉過身,握起葉冉冉的手,低頭檢查了一下。白皙柔嫩的手指上有兩個傷口,都是被咬的,都還在滲血。
“……”他的嘴唇動了動,眼中露出心疼的神色,葉冉冉便解釋說:“不是我不小心,聚魂符和鬼言符都要用施法者的鮮血結煞,否則就沒有法力了。”
一句話把他的話都堵回去了,顧禹白隻能一聲歎息,取出手帕壓在她的傷口上,皺眉道:“大不了就抓回去審問,何必如此?”
“沒憑沒據的,你就是顧七少也不能将人随便抓回去嚴刑逼供吧?”葉冉冉嘟囔着,忽然咦了一聲,“這不是我的手帕嗎?”
顧禹白一愣,這才發現取出的是昨天她給他遮掩口鼻的那塊手帕,他不知為何一直貼身收着,這時不小心拿了出來。
氣氛忽然有一絲微妙,葉冉冉忙為他找台階:“好在是我的東西,否則絲綢這種嬌貴的東西,沾了血就洗不掉,就毀了。這帕子就……”
誰知他這麼一說完,顧禹白便叫道:“與義。”
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匆匆走來,問道:“禹白,什麼事?”
“給我點紗布。”顧禹白将手帕重新收回,攤手對法醫。
“你要幫我包紮?”葉冉冉抽回手,連聲說:“不要緊的,很快就會好的,七少,你别在意,這對天師來說是常事。那個……你們處理案情要緊,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她一邊說一邊後退,最後一個字落下便轉身飛快地跑了,害得甯與義不禁問道:“禹白,你怎麼吓到人家姑娘了?”
吓到她?
不。顧禹白在心裡說,是她驚豔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