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點是幾個學長學姐商量的,位置有點偏,吃完飯送走導師後,一群人又約着喝酒唱歌。
嚴徹本想拒絕,一想到他走之前許昭的反常表現,他覺得這人今晚上肯定要出來玩,跟着那倆人喝酒,然後醉成上次那樣迷迷糊糊說真心話。
與其一顆心七上八下,還不如就在外面蹲他。
“加我一個。”他懶懶擡了擡手。
巷子裡的酒吧總是光線暧昧,嚴徹自己沒正經來過幾次,進門也隻會點杯飲料安靜地喝完,不搭讪也不理會别人搭讪。
隻是他們這次進的,比起酒吧,更像夜/店,DJ放的音樂鼓噪,他們一行人都穿得比較正經,在舞浪中穿行時有點格格不入。
前面兩個學姐快走到舞池正中,忽然拉高嗓子大叫起來,緊随其後,一陣陣歡呼、口哨夾在人群中迅速彌漫,嚴徹也順着人潮方向探頭。
他個子高,目光很快鎖定了半米高台上熱舞的人,确切地說,是男人,穿着非常不合時宜、露骨的衣服,跳着更不合時宜、挑/逗性的舞。
兩個學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捂住嘴:“救命,這兒是gay吧。”
嚴徹:“……”
她們關照學弟:“沒事兒吧,能呆嗎?”
嚴徹沒什麼所謂,他喜歡許昭,怎麼也跟這兒百分之七十的人算同類。
隻是,同類,似乎更不應該背着許昭來這兒,他心頭湧上一絲歉疚,轉念想至少不會在這裡碰上,他還是沒有拂大家的興緻。
“我沒事,還好。”
其他人索性靠得更近去湊熱鬧。
嚴徹默默離跳舞的工作人員遠了些,隻是沒等他出來,卻有一頭長金發從眼前一閃而過。
燈光隻亮了一刹,很快又暗下。
舞池裡的人在黑暗中屏息等待,大家的心跳聲都很重,嚴徹尤其。
下一秒,“砰”地一聲,像禮炮,新一波人跳上高台,繼續那火熱暧昧的舞。
隻是方才的黑暗似乎是個心照不宣的開關,燈再亮起時,舞池裡形形色色的人忽然擁吻在一起,身邊有個男孩來抱他,嚴徹僵硬躲過,繼續在周圍辨認那頭金長發。
沉浸在酒精與荷爾蒙中的人沒有理智,嚴徹撥開身邊一對對時都遭到了白眼和謾罵。隻是管不了那麼多了,終于,在經過一層層挨挨擠擠後,金發男的後腦勺出現在視線前方。
嚴徹很難解釋他此刻的沖動,許昭的遮掩,暗戀對象,gay吧,所有這些線索紛紛擾擾竄進他的腦袋。
他極力睜大雙眼,試圖看清窩在長發男身後跟他緊緊擁抱的人,很可惜,什麼都看不清,隻能隐隐約約望見露出的深色發頂。
許昭頭發也長出來了。
——冷不經的念頭。
不,不一定,說不定是這個長發男三心二意,跟随便哪裡的野男人搞上了也不一定。
他的許昭不會這樣。
嚴徹奮力往前突圍,可周遭都是發/情的男人,擠得水洩不通,他再用力推擠也阻擋不了一浪又一浪的人往裡搶道。
密密麻麻的肢體纏得他快呼吸不過來,終于矮身鑽出來時,他來不及等氣喘勻,方才他明明看見長發男出來了。
在哪裡,快,讓他死心。
他茫然地走進巷子裡,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傳來粘膩暧昧的響動。
嚴徹放輕腳步,慢慢往裡挪,随着他靠近,暗處那兩人動作越來越大,大到嚴徹清晰地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
不會的,許昭跟他保證過,不會和其他人親密接觸。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做什麼,要上前大喊一句嗎,還是打開攝像頭拍一張清晰的照片。
然後呢,發給許昭,告訴他你的暗戀對象就是這麼個随便浪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