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松手,許昭卻不放人,于是嚴徹看了他側臉一會兒,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伸出空着的右手,夾起一個馄饨在碗邊緣瀝了一下,送到他嘴邊。
許昭目光一直跟着他動作轉,這會兒也先飛快地喵他一眼,才張嘴吃進去。
“你也吃一點兒,太多了。”
嚴徹沒拒絕,兩人你一個我一個分享着一碗小馄饨。
吃完後嚴徹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許昭偏頭看他,好幾次欲言又止,卻怕打擾他休息。
實則他的右手不安分,一直撓嚴徹手掌心,他被癢得根本睡不着。
當許昭手指加速時,嚴徹眼皮一跳,終于睜開眼看他:“怎麼了?”
許昭沒預料到他會醒,慌亂地轉開眼睛:“哦哦,你沒課嗎?”
這其實是廢話,因為他記得嚴徹從來不曠課,哪怕是全系一起上的水課都會去。
嚴徹發現幾天不見,他的耳朵上多出一個孔,戴了兩枚黑色耳圈,簡約但是酷酷的,墜在小巧的耳朵上,很可愛。
“今天一天都算請假。”他說。
“這樣啊,”許昭轉頭朝他緩慢地眨眼,卻發現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耳朵上,不太好意思地擡手去摸那排耳圈,“好……好看嗎?”
嚴徹把他的手帶下來:“好看,别摸,已經紅了。”
“轟”地,許昭脖子也紅了大片。
他捏捏指尖,手腕還抓在嚴徹手裡。對方看不到另一邊,開口問:“你有幾個洞?”
許昭:“耳朵嗎?”
嚴徹一愣,按了按他突出的腕骨,低頭咳了一聲,說:“嗯。”
許昭表情很正經,歪頭将另一邊耳朵展示給他看。
由于大半邊動不了,他盡可能地扭動脖子,針織帽不可避免地擦過嚴徹側臉,抵在他肩膀上。
嚴徹感受到那點重量,垂下目光看了他腦袋好一會兒,才越過去看他的左耳,隻有一個耳洞,也沒有戴飾品。
許昭擡眼往上看:“我就新打了一個,為了紀念——”
嚴徹保持動作沒變,目光向下,一個擡頭,一個低頭,猝不及防撞在了一塊兒。
“紀念什麼?”他的目光在許昭眼睛上停留片刻,又次第滑過鼻子、嘴唇。
輸液大廳裡靜悄悄的,就他們倆。
許昭按住扶手,輕輕往上一送,唇瓣印在嚴徹嘴角。
這方膠着的空氣裡,他慢慢把話說完:“紀念你跟我在一起。”
許昭吻落下那一刹,嚴徹将他的手腕握得更緊,此時來回摩挲着那幾根脆弱的血管,瞥一眼頭頂的藥水袋,快了,最多還有十幾分鐘。
輸完液,許昭就被拐進了校醫院背後的小樹林,幾棵常青的植物樹冠遮天,枝杈矮垂,他們幾乎是站在枝頭接吻,嚴徹吻過來時許昭聞到了一點潮濕的、綠葉和苔藓交織的味道。
嚴徹摟着他的腰,另一隻手幫他摁着醫用棉簽止血,許昭單手挂在他脖子上,讓自己和他貼得更緊。
嚴徹細心地啄吻他的唇瓣,用舌尖舔濕了些才試着撬開他的嘴巴,許昭無師自通,張開一個口子迎接他的侵入,嚴徹挑/逗他的舌尖,打着卷兒從他舌面上滑過。
許昭被吻得舒服,輕哼不斷從鼻腔溢出來,嚴徹被這聲兒鼓勵似的,吻得更深、更濕,帶起一片黏膩水聲。
許昭被他舔到舌根和上颚,酥麻感直達天靈蓋,整張臉都紅透了,缺氧感越來越激烈,舒服的喘息聲漸漸帶了些掙動的意味,像對嚴徹叫嚣着“不要了,唔……”
嚴徹扣緊他的細腰,不許他移開,卻松口給了他喘息的時間。
“用鼻子呼吸,昭昭。”
許昭有點頭暈,靠在他下巴上平複,嚴徹鼻尖順着他額頭劃下來,抵住他的鼻子厮磨,說:“你好燙,昭昭。”
許昭腰腿都有些軟,這稱呼太犯規了,可是羞紅了臉也會落到對方眼裡,他不甘下風:“徹哥哥,你真會親。”
這種事情上,男人是不禁誇的,更何況許昭眼裡水光潋滟,聲音也軟和得不行,嚴徹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
“别的我也會。”
許昭氣喘過來一點兒,疑惑:“什麼?”
在這種事情上毛遂自薦,嚴徹頗有些不自在,對着許昭亮亮的桃花眼,他改了口:“你喜歡就好。”
“那你會不會感冒?”許昭說話鼻音還很明顯,燒也沒完全退下來。
“我不會生病。”嚴徹告訴他。
許昭接着細數:“我還要打四天。”
“沒事,”嚴徹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他臉上、脖子上,“我陪你。”
“那你每天都親我嗎?”
“想要每天都親嗎?”
“想要。”
“每天都親。”
“真的嗎?”
“真的。”
許昭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徹哥哥。”
嚴徹輕撫他的脊背:“嗯?”
“徹哥哥徹哥哥徹哥哥——”
“怎麼了?”
“喜歡你。”
許昭像渴望糖果的小孩,而嚴徹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甜,越是靠近這人,他的心就越雀躍。喜歡的心情整個胸腔都裝不下,每次人靠過來的時候就得溢出一點兒,分給路旁的阿貓阿狗,好叫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個最好的戀人。
嚴徹不确定他可不可以答應許昭說喜歡,許昭想陪他玩兒,到什麼程度都沒關系,可是他要拔出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兒。
此刻他回應許昭:“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