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學謙還有會要開,很快起身告辭,路過陳褛時停下腳步:“不過陳褛,我必須用我的前車之鑒提醒你……”
他手搭在桌子邊緣,輕巧地敲了兩下:“不要給梁寄鴻像對我一樣對待你的機會。”
陳褛盯着面前的咖啡,苦澀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說:“我知道。”
結束和譚學謙的會面陳褛回到公司加班,樊優已經坐進技術總監的辦公室,新成立的金融技術部門分走了原本技術部三分之一的員工,将在一個月内完成交接工作,但這對他沒什麼影響,可以專心緻志地做自己喜歡的項目,甚至讓他覺得輕松了不少。
“雪孩子”有一個新的語音功能要上線,公司研發部門所在的十二層燈火通明,有下屬見到他,叫了一聲“陳總”,陳褛微微點頭,手捧着剛從茶水間沖好的咖啡,聽着不絕于耳的鍵盤敲擊聲,莫名湧起一股安全舒适的感覺。
推開辦公室的門,把咖啡放在電腦旁,陳褛坐在工學椅上點開裡“雪孩子”軟件。
“雪孩子”的應用界面非常簡單,畫面中心隻有一個頂着紅帽子戴着紅圍巾的小雪人,翹着胡蘿蔔做成的鼻子,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用戶。
他在聊天框裡輸入了一行字:今天過得怎麼樣?
回複很快生成:謝謝你這樣問,因為有你陪伴,對我來說今天是很美好的一天,請問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比起其他同類産品,“雪孩子”最大的優勢就是雖然也具備基礎的聊天、生成文本等功能,但它能提供更豐富的情感反應,用戶可以根據喜好設定它的性格模闆,因此廣受歡迎。
不過陳褛電腦裡的一直都是初始模式,所以更接近“雪孩子”本身的樣子。
陳褛嘴角一垂,回了個:不好。
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哭泣”的顔文字:聽你這麼說我也好難過,可以告訴我是為什麼嗎?也許我可以幫你。
這個回答讓陳褛愣住了,他不習慣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情感,包括梁寄鴻。
“好吧。”
在他逃避的兩分鐘裡,“雪孩子”已經做出了反應:不願意說也沒關系,但如果你什麼時候願意說,可以随時告訴我,我會是一個還不錯的傾聽者。
好。
陳褛笑笑,把聊天框挪到一邊,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一直到三十七個小時後,新功能成功上線,他才和同事們道别,想要回家洗個澡休息一會兒。
走到停車場,陳褛看到自己的車位旁,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手裡拿着一個鋼管,涎皮涎臉地摸着他那輛公司配車的黑漆車身。
是錢老師的兒子錢益,他名義上的繼兄。
看到陳褛,他稍微站直了些,扯了一下皺皺巴巴的夾克衫,打了個酒嗝:“你這車,不少錢吧?”
陳褛微微皺了眉:“你又來這裡做什麼?我說了很多次,我是不會給你錢的。”
聽到他的話,錢益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歪斜着腳步走了過來:“我們錢家養了你和李燕秋那個臭婊子這麼多年,沒想到養出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當哥哥的現在手頭緊,找你要點錢花都不給,早知道就應該讓你和你那個死鬼老爹一樣餓死在街頭!”
陳褛對他的謾罵無動于衷,隻是冷聲道:“我從小讀書花的是我爸爸留下來的遺産,上大學之後就沒問家裡要過一分錢,公司盈利之後我給錢老師打了二十萬,算是報答他這麼多年的收留恩情,我母親的生活費也一直是我在支付,你覺得自己哪來的資格和我說這些話?”
“放屁!”錢益手握鋼管指着他,“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現在發達了打算扔二十萬就了事?!你打發叫花子呢!快點掏錢出來,不然今天别想走!”
“我說了,我不會給一個賭鬼一分錢,看在錢老師的份上我不報警,你抓緊時間滾。”
陳褛不打算再搭理他,一邊用手機叫保安一邊拉開車門,卻被錢益抓住了扶在車門上的手:“今天你要是不給錢,我明天就去找記者曝光,說潮信的狗屁首席技術官是個不贍養父母的白眼狼,不是聽說你們公司要上市了嗎?出了這種新聞,我看你們還怎麼上市?你和你的那個姘頭也别想……”
“哎我草!”
錢益話未說完就被當胸一腳踹倒在地,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捂着胸口喘氣,滿臉怒氣地看向來人,認清是誰之後又閉上了嘴。
真倒黴,說姘頭姘頭就到。
穿着西裝的男人面色森寒,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再敢讓我聽見你嘴裡不幹不淨,我就找人打掉你滿口的牙!”
說罷看向陳褛,英俊的眉眼不耐地蹙起:“都這麼大了還被人欺負,你到底有沒有出息?”
是梁寄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