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辰忍不住問:“那個客人長什麼樣?”
“頂好看一人,”調酒師說,“氣質很獨特,感覺不像一般人。”
“我認識他,”林宥辰說,向調酒師伸出手,“給我吧,剛好過幾天一起錄節目。”
“啊?你認識?”調酒師驚訝一瞬,把相符給他,笑道,“難怪呢,我就說,好看成這樣,怎麼沒進娛樂圈呢。如果是你朋友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林宥辰微微一哂,覺得辯駁麻煩,就沒有否認。
慕秋筠到家發現丢了香符,猜想是落在酒吧裡了。但時間太晚,又不是什麼貴重物件,他也就不去在意了。
手指無意識地滑動手機,指尖點開和韓含的聊天框,轉眼又關閉。
動作重複幾次,慕秋筠停留在頁面上,沒再退出去。
消息終止在韓含的“馬上到”。
他察覺到自己的遲疑,暗笑真是時過境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猶豫不決了?
手指點開輸入欄,慕秋筠敲字:過幾天進組《THE ONE》,可能沒時間聯系。
發送。
消息發過去的瞬間,慕秋筠竟有些緊張。
他放下手機去洗了澡,回來時,發現鎖屏界面有了回複。
韓含:祝你一切順利。
慕秋筠握着手機,長長放松一口氣,忍不住笑了。
韓含不會把他當成以前的“慕秋筠”,這很正常,但沒關系。
他會作為他自己,去和韓含交朋友。
幾天眨眼而過,慕秋筠忙于準備進組事宜,沒再聯系韓含。
到了正式錄制這天,他和許彬一大早就來到了節目場館。
場館是幢十層大樓,一樓演播廳,用來錄節目,二樓是食堂,三樓是訓練室和教室,四樓以上用來住宿。
練習生的宿舍統一安排在四樓和五樓,六樓七樓分給經紀人和助理,再往上則是工作人員的宿舍。
兩人在一樓領了宿舍号,準備上樓時,卻被工作人員攔了下來。
“四樓、五樓不通電梯,學員請走樓梯。”
許彬懷疑自己耳朵出錯:“這是錄制流程?”
工作人員無言點頭。
許彬無奈,對慕秋筠道:“你先上去,行李箱給我吧。”
“不用,我自己來。”慕秋筠說。
許彬看了看慕秋筠那昂貴的皮箱,又看看他白而細的手臂,實在忍不住幫忙的手。
他胳膊剛要動,慕秋筠看他一眼,面色不改地單手将箱子提離地面。
輕輕松松。
許彬看到他流暢的手臂線條,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慕秋筠點頭,目送他進了電梯,轉身走向樓梯間。
這棟樓是為了拍攝節目特意布置的,樓内裝修精緻美觀,樓梯間的牆面還畫着兩個在跳舞的少年。
慕秋筠剛進去,就被裡面擁擠的人驚了一下。
靠近門口的幾個人看到他,比他更驚。
“這是誰啊?哪個公司的?”
“我去,這臉,這腿。”
“這……也是練習生?誰家大少爺跑出來了。”
“這顔值分我一半,我開播就能紅好吧。”
門口處的少年青年們忽然熱鬧起來,引得排在前面的人頻頻回望。
離得近的一個男生和慕秋筠打招呼:“哈喽,你也是來錄節目的?”
“嗯,”慕秋筠視線掠過他淺棕的頭發,落到翹起友好微笑的唇角,問他,“怎麼都不進去?”
“前面的人搬不動,堵到拐角了。”
這群男生大概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很是躁動。
慕秋筠放下拉杆,排到隊伍末尾,靜靜等候。
周圍的人都在前後左右地交談,話音擠在一起,顯得吵鬧。
但這份吵鬧到慕秋筠身邊,就像遇到了屏障似的。他身邊半米無人,一個人清清冷冷地立在尾端。
“酷哥啊。”發出感慨的,正是剛才和慕秋筠搭話的男生。
“清冷挂。完了,現在小姑娘是不是就吃這種類型的?”男生旁邊的人說。
“不知道小姑娘吃不吃,反正……我有點吃。”男生另一邊的人說着,慫恿男生道,“鵝子,你去social一個。”
“别叫我鵝子!”男生炸毛,然後壓低聲音說,“我感覺他好像不想和人說話。”
“你還會管别人想不想說話啊?”
男生被兩個朋友推到了慕秋筠面前,尴尬地笑了下,自我介紹道:“嗨,我叫荀鄂。”
慕秋筠點頭:“你好。”
荀鄂隐約感覺,他應該不像看起來那麼難接近,就大着膽子笑了笑,指着身後倆損友說:
“左邊這個是袁直,外号方彎;右邊這位是文野,擅長打野。他們覺得你長得好看,想和你認識一下。”
袁直和文野一起瞪他一眼。
袁直一頭小卷毛,留了中分;文野則在腦後紮了個小揪。
慕秋筠含蓄地對他們颔首示意。
袁直和文野不約而同地想:這氣質,絕了呀。
兩人一起對荀鄂使眼色,示意他繼續努力。荀鄂搓了搓手,社交恐怖的特性不知為何有點施展不開。
好在慕秋筠主動開了口:“我是慕秋筠。”
三人齊齊一愣。
秋雲?
慕/穆秋雲?
雖然……聽着也還行,但是……
這麼好看一張臉,叫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太簡單了?
三人都露出了點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時人群開始移動,他們也順勢向前走。彼此之間有了間隙,慕秋筠才看到牆角陳列的兩架攝像機。
上樓梯有什麼可拍?
慕秋筠閃過一個疑問,平常地看了攝像機一眼,便滑動箱子向前走去。
荀鄂跟在他旁邊哀嚎:“幹嘛不讓用電梯啊!這樓梯也太高了吧!”
慕秋筠看一眼台階,普通樓層的高度,不及他冊封大典十之一二。
不止荀鄂,前面的一群男生也在哀嚎,滿是怨言地提起箱子爬樓梯。
荀鄂、袁直和文野每人都帶了兩個行李箱,六個箱子聚到慕秋筠旁邊,将他團團圍住。
文野打量了下慕秋筠,禮貌詢問:“我幫你?”
他們三人都感覺,慕秋筠又白又瘦,不像能拎得動行李箱的。
“不用。謝謝。”慕秋筠說。
隊伍緩慢地前進,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他們才見到第一級台階。
前面的人卡在樓梯中間,氣喘籲籲地示意他們可以先上。
荀鄂長歎口氣,和兩個朋友各拎一個行李箱,努力向上挪。
他們看向慕秋筠,正準備等慕秋筠拎不動,好施以援手。
然後就見慕秋筠面不改色,拎起行李箱一路穿過樓梯中央,走到了轉角的平台。
荀鄂:“……哎?”
慕秋筠把行李箱放在牆角,又走下來,問三人:“需要幫忙嗎?”
荀鄂想說,沒想到你還挺有力氣,但面對慕秋筠,他莫名有點緊張,因此發出了一個短促的“呃”,就不會說話了。
慕秋筠看他一眼,幫他把箱子拎到了平台。
荀鄂激動:“謝謝爸爸!”
慕秋筠目露疑惑。
袁直說:“你别管他,他外号鵝子,興趣是到處認爹。”
“去你的。”荀鄂給了袁直一腳,跑回台階下,開始搬運第二個行李箱。
慕秋筠看到他們的相處,想到了韓含。雖然他和韓含的相處模式不是這樣,但友情中的放松狀态總是很像。
他略帶失落地淡笑一下,也幫袁直把箱子提了上去。
與此同時,導師室内。
表演導師季梵“嘿喲”一聲:“這孩子真不錯。”
聲樂導師宋淩冷哼:“也就那樣吧。”
宋淩是節目出品方的人,态度比其他幾位導師傲慢得多。
季梵隻能笑笑。
宋淩冷聲說完,看向坐在首位的人,尋求認同似的問:“主導師覺得呢?”
林宥辰剛把視線從慕秋筠的唇角收回來。
他驚奇于慕秋筠竟會露出那樣的笑。
略略擡眼,宋淩還在等着他回答。
宋淩人如其名,長相氣質都很銳利,直直看過來時,總讓人感覺有點冒犯。
林宥辰并不計較這個,他心裡想的是:遇上慕秋筠的兩場酒會,宋淩似乎都在。
他聽徐楓說過,宋淩作為承宋娛樂的大少爺,與慕秋筠自小是同學,但貌似關系不好。
此時見宋淩一副胸有成竹,等着他貶慕秋筠的模樣。
林宥辰挑眉,說:“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