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她，這時他才恍然明白，原來一直沒有敞開心扉的人是他，原來她也想過。

“抱歉，我疏忽了。現在我真的誠心想要了解你。”

“沒事。現在也不晚啊。”她說：“我有問題要問了。如果你哥哥不生病，你打算走什麼樣的人生道路？”

“我……好幾年了，我都快記不清了。哥哥在公司的時候還不需要我幫忙。我就想在國外生活幾年再回來，但也沒什麼遠大的理想，就想再自由幾年，按照自己的心意再過幾年閑散的生活。”

“想要的總是得不到也是常事。”

“你呢？難道你從小的理想就是當一個大學老師嗎？”

“不是。我似乎從來沒有選擇我人生的權利。唯一一次也是以當大學老師結尾。”她臉上露出無奈的笑。

他有些驚訝，但也不想觸及她内心的傷心處，說：“那這些年你想走什麼樣的路？”

“我想要更多的人生體驗，不一樣的經曆。”

“隻有這些嗎？”

“隻有這些。怎麼？這你難道覺得少嗎？”

“不少。”

她突然笑了，說：“兩個沒有明确人生目标的人竟湊到了一起，還過着這麼忙碌的生活。覺得有些可笑，也有些無奈。”

“那時我是怎麼都不會想到我27歲竟會是這樣的處境。但我也不會想到我會遇到你，會與你結婚。”

“怎麼？遇到我讓你覺得很虧嗎？”

“是很幸運。”他看向她。

秋落看向他的眼睛，那樣的真摯。她看向别處，說：“你對婚姻怎麼看？”

“之前我認為婚姻是确定了愛之後兩人的結合。後來我認為婚姻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換。可現在我對婚姻的觀念變了。”

“變成什麼？”

“婚姻是我的一份期待。我期待這冒險的婚姻能給我的生活帶來改變。”

“賭徒。”

“我是賭徒，那你又何嘗不是呢？你不也是在賭？”

“那你說我在賭什麼？”

“很多。比如，你在賭我們的婚姻能堅持多久、在賭我是不是如你所認為的是一個品德尚且合格的人、在賭你能從這段婚姻中獲得的經曆、在賭你内心的一種反叛……你賭的有很多。”

她笑，說：“這些你竟都知道。我還以為你看不出。”

“起初我看不懂你。可後來相處久了，我才發現你在想些什麼。”

“你那晚看的《愛在》兩部曲覺得怎麼樣？”

“那天晚上不是我第一次看。我很喜歡他們之間的對話。”

她有些驚喜，卻沒有顯露，說：“我也很喜歡看。我喜歡他們之間觀點的碰撞和強烈的情緒。那你覺得第三部他們之間的故事會怎麼樣？”

說這話時，他們已經坐在了家中。

“我覺得應該會挺好啊。”

“可我不這樣覺得。我甚至覺得在第二部中就已經隐藏了他們接下來的争吵。”

“為什麼？”

“因為那男主已經結婚了。可在女主出現的時候，男主還是難掩心動。他心動就算了，可還是決定選擇女主。我覺得一見鐘情，甚至相聊正歡的浪漫這都是一時的，兩個人的生活不是單單依靠這些就能支撐起來的。他一定會和他妻子離婚的。可就算離婚，他們隻依靠年輕時的意氣相投真的就能長久嗎？而且我并不喜歡那個男的。我覺得他責任感不強，甚至覺得他輕浮。他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我和你的感覺不一樣。我覺得他們會有一個好的生活。畢竟他們彼此心動，又相聊正歡。”

“我喜歡有人和我有不一樣的看法。聽說第三部是2013年上映，也就是明年。等到它上映的時候我們看誰猜對了。”

“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覺得他們之間相配嗎？我不信你看電影時沒有對他們之間的浪漫動過心。”

“我其實也想過他們之後的生活。我說這麼多更多的是害怕吧。我害怕他們這麼浪漫的開端會迎來不好的結果。我害怕原來聊了這麼多，本應該互相了解彼此的人也會走散。我期待的同時又害怕，所以假設了一個最壞的結果。我看第二部的時候甚至還想過他能不能離婚和女主在一起。後來想起這個念頭隻覺得可怕。”

“我還以為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覺得浪漫。我剛看了一遍之後依然會覺得他們像是天作之合。”

“浪漫肯定是浪漫啊。可人總會被浪漫迷住了眼睛。而且男主是一個作家。作家寫出來的不一定做得到，也許他會在書中美化自己。”

“是，浪漫不是永久的。永遠沉浸在過去的浪漫之中，看着眼下的平淡甚至是雞毛蒜皮，都會變得不滿足和貪婪。”

“這一點我們的觀點倒是相同。”秋落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有趣，有了繼續聊天的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