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麼說,那幾個弟子也隻好咬着牙恨恨地退回去,同時繼續注視着那裡的變化。
珠子顔色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就在它快要定個在紅色的上面時——
“砰!”
強大的靈力以墨玉為中心向周圍四散開來,将三丈之内全部夷為平地,強大的熱量烘烤着他們的面龐,比日光還要灼熱上萬倍。
這這這,這是何等強悍的力量,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捏碎了化神修士造的法器。
等等,不對,那噴湧而出的似乎并不是靈力,而是……
“不對勁!大家快後退!”
裴霖瞬間意識到不對想要逃離,但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量卷起,還未等他召喚出結界就被狠狠摔到了地上,泥巴噼裡啪啦地濺落下來,将他的花孔雀造型糊得一塌糊塗。
其他弟子摔的摔跌的跌,空地上煙塵滾滾,将他們所有人都包裹在迷蒙的沙塵之中。
明鸢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本就是個不擅戰鬥的大夫,面對這種狀況一點辦法也無,隻能依靠身法不停躲避從天而降的污泥。
不料就在她因污泥沾到身上而困擾之時,變故陡然發生,一隻長達二十丈的巨大地龍破土而出,明鸢躲閃不及,竟被生生地頂到了半空。
失重感瞬間襲來,狂風貼着她的臉頰劃過,她連羽翼都還來不及展開,就被擁入了一個冷冽的懷抱之中。
“師尊?”明鸢在他懷中驚喜地擡起頭,“你回來了?!”
“去那裡躲好。”段衡拍拍她的小鳥腦袋,然後轉身踏入煙塵之中。
有了化神修士的加入,那隻作亂的妖物很快就被收服。可雜物堂前的這塊空地也被碾得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樣子。
段衡捏着地龍妖的脖子将其塞進葫蘆裡,随後才轉過來看他。
“阿鸢,你沒事吧。”
明鸢搖搖頭:“我沒事,師尊,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去萬仙州了麼?”
“我和你師兄捉妖歸來恰好路過這裡,沒想到那地龍突然暴動掙脫了束縛,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他頓了頓,伸手在她毛茸茸的頭頂又揉了兩把:“不管怎麼說,你沒事就好。”
男子的手掌寬厚溫和,在她的羽毛上輕輕擦過,将她一顆砰砰亂跳的心擾得安定下來,什麼地龍啊靈根全部置之腦後,她隻能嗅得到師尊身上好聞的白梅香。
可剛剛的動亂除卻她之外還有不少修為低階的弟子也受了傷,明鸢就是再喜歡師尊也不能将同門丢下不管,隻能與段衡告别,轉身匆匆向那些人走去。
那些方才嘲笑他們的弟子們皆縮着腦袋躲在角落裡,看到她過來,臉上的神情是一個賽一個的難看,可又不得不求她幫忙,隻能低三下四地向她道歉。
明鸢被他們一團人圍在中間别提有揚眉吐氣了,可她又不能表現得太得意,隻好拼命掐大腿避免讓自己笑出聲。
“無妨無妨,方才的事我一點也不介意。”
她皮笑肉不笑地給那個造謠段衡有私生子的弟子包紮傷口,然後“一不小心”手勁大了點,又“一不小心”把他傷口撕開個口子。
那弟子在地上疼得鬼哭狼嚎卻一點也不敢質疑明鸢的醫術,還在瘋狂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明鸢冷笑兩聲站起,正準備去霍霍下一個嘴欠的家夥時就被裴文柏叫住。
生面團似的小師弟難得靠譜一次,竟找來了七八個醫修幫忙,他們多是外門弟子,雖比不上明鸢,但治療這些外傷也綽綽有餘。
“師姐,墨玉師兄呢?”
明鸢懶得糾正他叫錯的稱謂,隻将他的手拉過來給他施法療傷,随意道:“不知道,你問他做什麼。”
裴文柏盯她片刻,欲言又止:“我是剛剛在看到他,身上都是血,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明鸢給他治療的手一頓。
“他剛剛往哪兒去了。”
“啊?師姐你要去找他嗎,我剛剛好像看到他往樹林角落那裡去了。”
明鸢點點頭,轉身大踏步離開,然後……然後果斷朝和樹林正相反的方向走去。
去看他,怎麼可能,她還沒找他算賬呢。
且不說他如何忽悠她讓她認輸,光是他引導那些人诋毀師尊這點,就夠他死一萬次還不夠的。
這次的地龍事件也不知道和他有沒有關系,最好沒有,否則她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她走的好好的,半路上就突然伸出隻手将她拽至角落,後背貼在冰涼的牆壁上,還未等她開口,獨屬于少年人身上的氣息便劈頭蓋臉地将她籠罩其中。
“你想讓我付出什麼代價?”
明鸢惡狠狠地瞪着他幾眼,胳膊從他從他手裡抽出來:“你裝什麼傻,你敢說今天的事情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她和裴霖他們可不一樣,她昨天可是确确實實地見識到了這家夥的恐怖之處,他絕不像他表面看着那麼無害。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她死死地盯着他,拳頭不自覺地攥緊,“為什麼探靈珠無法測出你的靈根,還有那隻地龍又是怎麼回事?”
她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他卻一個也沒回答,隻是擡眸懶洋洋地瞥她一眼,抱着胳膊倚靠在牆上打哈欠。
隻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他的狀态閑适又放松,眉宇之間有一股說不出的懶散勁,看得明鸢拳頭癢癢。
“小綠,你搞搞清楚,輸掉賭約的是你。”少年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着耳墜上的流蘇,哂笑道,“你與其在這裡質問我,不如想想待會兒要怎麼兌現賭注。”
聽他提及這件事,明鸢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他怎麼有臉說這些的,明明就是她被騙了好不好。
“怎麼,想要賴賬?”他摸摸下巴,意味深長地在她的滿頭銀絲上停留片刻,“賴賬也行,可若是被師尊知道你頭發……”
明鸢幾乎快要被他氣出内傷,牙齒咬得咔咔響,“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别擱那磨磨唧唧的!”
要靈石也好,要法器也好,隻要不違背她的底線她都會盡力滿足。
墨玉冁然一笑,并不急着回答她,而是頂着她殺人的目光在她頭上毛茸茸的青羽曲指一彈。
“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該提什麼要求呢,不如這樣吧。”
他突然俯下身,兩人視線短暫交錯,明鸢被他金色的瞳孔看得呼吸一窒,但下一瞬他又站直了身子,仿佛方才那短短的對視隻是她的幻覺。
他依然抱着胳膊靠在牆上,笑得欠揍又讨厭。
“親我一口,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