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何年自問自答道。
宋二看着自家主君決絕的神情,心中又升起了疑惑。
“若是兩個女兒都不行呢?”
宋二不知主君是怎麼想的,但還是将這個問題壓在了心中沒有問出來,他從未想過,在不久之後他就得到了一個答案。
另一邊,棠溪院中。
宋雲則坐在梳妝桌前,仔細查找着阿娘的首飾盒,貼身侍女歸雁站在旁邊。
“小姐,今日真的是太吓人了,自從歸雁來到這府中,就從未聽說過我們府中有什麼賊人,這突然出現賊人就算了,總歸護衛們會解決掉的。”
“可那賊人離您思過的祠堂不遠,真是擔心死了,幸好您平安無事!您以後可千萬别再亂來了,還是待在我們院兒裡面安全些。”
宋雲則看着許久未見的歸雁因為擔心憂慮而皺成一團的臉,心中不免暖了幾分,心中感慨不已。
歸雁,我終于又見到你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始終是最衷心,真心為我好的,不知前世我将歸雁趕出宋府後,歸雁可曾有個好的結局?
宋雲則放下手中的钗環,站起身來握住歸雁的雙手,安撫道:
“歸雁放心好了,你家小姐沒事,我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根本就沒有什麼賊人!”
“沒有賊人!那是…難道小姐您又想去墨房?”
“小姐,能打聽的我們都打聽過了,墨房除了家主,就隻有犯了大錯的,被主君罰進去這一條路可走了。”
“據說自從主君成了宋家家主,這十幾年來墨房隻開了不到十次,其中隻有三次進去的不是主君!”
歸雁覺得自家小姐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自從那次從落櫻院回來後,就鐵了心的的要進墨房,想盡了法子,各種犯錯、自找苦吃,怎麼勸都沒用。
不過小姐是她的主子,她既然想要進去,作為小姐最最最貼心的侍女,歸雁自當是用盡全力幫自家小姐!
墨房啊,依照現在的時間線,今世的宋雲則确實還沒有進去過,不過前世的宋雲則确實成功了,而且還進去過很多次,可惜最後不僅一無所獲,墨房還成為了她最害怕的地方…
聽到歸雁說起墨房,宋雲則不禁想起了前世她在墨房的經曆。
“小姐,小姐!”
宋雲則的回憶被歸雁的喊叫聲打斷。
“小姐,您是不是生病了?小廚房的姜茶馬上就做好了,您喝了姜茶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醒來再想也不遲。”
看到小姐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周圍的氣壓低得可怕,歸雁十分擔憂。
“沒什麼,是宋悠然和沈屹川,他們在祠堂外。”
見歸雁擔憂,宋雲則将話題轉移到了兩個“賊人”身上,跟歸雁說明了祠堂的事情。
“小姐,沈家公子半夜鑽狗洞與未婚妻的庶姐私會,哪個正經人家的公子會這麼做!我看他并非良人,您不如再考慮一下這門婚事?”
歸雁憤憤不平,沈家公子如此孟浪、不知禮數,若是小姐與他成婚後豈不是要收拾數不盡的爛攤子!
“與我們熟識的人家裡,那季家三公子,淮予公子也挺好的呀!”
“好啦,不過這畢竟是阿娘定下的婚約,我會仔細考慮的。”
聽着自家小姐的回答,歸雁心中松了口氣,但總覺得去了一趟祠堂,小姐好像與之前不太一樣了。
之前提起這門婚事的時候,小姐總是因為這門親事是夫人定下來的,無論沈家公子做的有多過分,關于退婚的事兒是絕口不提。
不過小姐好像從未叫過夫人阿娘…
“算了,不管了,小姐能有什麼問題,肯定是被大小姐刺激到了,還是去給小姐拿杯姜茶過來吧,萬一受涼了就不好了。”
歸雁心中想着,便行了禮自顧自的去小廚房拿姜茶了。
房内,宋雲則坐在梳妝桌,看着江若辭留給她的首飾匣子發呆。
宋悠然發間的海棠金钗是阿娘留給她的。
雖然已經過了多年,但宋雲則仍然清晰的記得那支金叉是怎麼到她手中的。
是在江若辭去世那天。
在江若辭去世的前幾天,天總是陰沉沉的,宋雲則記得前一天阿娘還答應她等天放晴了,要帶她去廣陵放紙鸢。
那天晚上,宋雲則還做了一個美夢,她和阿娘在一處開滿海棠花的地方歡快的放紙鸢。
她問阿娘,這是哪裡呀?她從未見過那麼美的地方!
阿娘一手提着紙鸢的軸線,一手摸着她的頭,笑着回答道:
“雲則,這是廣陵,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美呀?”
宋雲則夢裡的陽光很刺眼,但是阿娘的笑很柔和,很溫暖。
可是,第二天,噩耗來了,江若辭毫無征兆的病倒了。
宋雲則一整日都守在江若辭的床前。
可她的阿娘還是沒有挨過那天的夜晚,看見後一日很适合放紙鸢的晴天和她前幾日親手做的紙鸢。
那天晚上,江若辭虛弱的躺在床上,可手中卻緊緊地握着一支金钗。
她把金钗放到女兒的手中,似在說什麼話。
宋雲則強忍着眼淚,看着阿娘的嘴一張一合的說着什麼。
可好像有人屏蔽了她的聽覺,她什麼也沒聽到,隻能無力的看着娘親逝去。
在江若辭去世的這些年裡,她有問過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都說聽到了她阿娘最後留的遺言,可是每個人口中的遺言都不同。
唯獨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有猜想過,或是對她的叮咛,或是希望她過得幸福,或是希望她快樂無憂,或是自責、是遺憾。
亦或者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