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大堂,宋何年滿臉不耐的坐在主位上,劉筠筠站在旁邊用帕子捂着臉小聲啜泣着。
宋何年象征性的安慰了兩句劉筠筠便道:
“這逆女,三天不打便上房揭瓦,如今更是過分,居然讓侍女去搶她姐姐的月例銀子,還讓人剪了姨娘和姐姐這季新做的衣裳,真是…”
“父親有什麼話不如直接對我說,還未進大堂便先聽見您的這番話,莫要像個長舌婦般在人背後嚼舌根子!”
堂内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片刻,宋雲則便一身青衣大步邁進。
劉筠筠聽着宋雲則這番話身形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漣漪,轉而又拿起帕子捂着嘴,仿佛是在為宋何年打抱不平,氣得渾身發抖。
宋何年氣惱地憋紅了臉,失了理智指着一身青衣吊兒郎當的女孩道:
“你,你這逆女,來人,快來人,把她關去墨房,直到她肯認錯為止,不然就讓她一輩子待在裡面!”
“主君息怒,雲則她年紀尚小正是調皮、難教的時候,更何況三年前夫人去世,又正逢您的緊要關頭,如今難免任性了些,這墨房妾身瞧着就怕,更别說她一個小孩子了…”
聽着劉筠筠細聲細語的勸解,宋何年也清醒了過來。
宋雲則雖然任性難教,可也是他和若辭唯一的女兒,不能因為一時被激怒而壞了後面的大事,這麼一想,宋何年便順着劉筠筠的台階爬了下來:
“你姨娘大度懇為你求情,這次為父就不與你計較了,滾去祠堂跪三日,好生反省反省!”
聽着父親的話,宋雲則知道今日怕是去不成墨房了,笑意連連的臉上不免露出一抹失望,心中又多了幾分猜測,更堅定了要去墨房的心,心道:
“看來這次又失敗了,果然,墨房定是有問題,我一定要去一趟!”
宋雲則看了看前面領路的老嬷嬷,又看了看圍繞在身邊嚴防死守的幾個身強力壯的看家護衛,笑嘻嘻的說:
“王嬷嬷,還有幾位護衛大哥,咱們都是一個府的,女兒做錯了事情,父親罰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又不會逃跑,何必看守的這麼嚴呢?”
“二小姐您說的話老奴可不敢信!”
“畢竟,上次送您去祠堂的方嬷嬷現在還病着呢,您會不會逃,您自己心中有數,老奴年紀大了,遭不住您這般折騰,您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祠堂吧,家主也是為了您好!”
王嬷嬷恭敬地回答道。
宋雲則挑不出她的錯來,況且上次她也趁亂查探過了,墨房被鎖起來了,約莫隻有父親有鑰匙。
因為墨房是宋家的家法,也是宋家見不得人的地方,隻有現任家主才能自由進出。
所以宋雲則需要好好規劃一下到底要犯多大的罪才可以進墨房,或者要如何拿到鑰匙。
宋雲則在祠堂的蒲團上跪着思索,許是白日鬧累了又因着被罰沒有吃晚飯,宋雲則又餓又困,不知不覺間竟趴跪在蒲團上睡着了。
另一邊,落櫻院内。
素竹看着侍女們帶回來那被剪得不成樣子的新衣裳,滿臉的憤憤不平。
“小姐,以往二小姐就經常找咱們的麻煩,可如今二小姐真是越發的過分了,居然把咱們院兒主子們的新衣全都剪成這個樣子!
這誰人不知過段日子貴妃娘娘就要開賞花宴了,到時候南城的貴人們都會去,二小姐這不是成心想讓您出醜嗎?”
看着這一片狼藉,宋悠然如白玉般的臉顯得格外慘白,聽到素竹的話咬了咬唇,不甘的握緊了雙手,見親生母親走了進來立馬撲進她懷中。
“姨娘!女兒不明白,二妹妹就這般厭惡我們院嗎?竟連幾件衣裳都不願意給我們!”
劉筠筠拍了拍女兒的背安慰道:
“悠然,記住了,這整個宋家誰都靠不住,我們娘倆要想不被抛棄就隻能拼命地忍耐,忍耐你父親,忍耐宋雲則,要想不被欺辱隻能拼命地往上爬,不擇手段的往上爬!”
“今日你二妹妹在堂中說的話雖大快人心,可她終究是欺辱了我們,姨娘沒用護不住你…”
劉筠筠抱着女兒,在女兒看不見的地方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如今她受了罰,你們是血親,悠然你還是該去看看她,快去好好收拾收拾,别哭傷了眼睛,惹人笑話。”
經曆了此事,宋悠然并不想去看這位仗着嫡出身份欺辱她的惡毒嫡妹,但姨娘說的話必定是對的。
她從小就是姨娘教養的,按照姨娘說的話去做絕對不會有錯,心中對宋雲則的怨恨又加深了幾分,暗暗想到:
“既如此,宋雲則是你先欺負我的,就不要怪我了。”
待宋悠然帶着侍女素竹走後,瑪瑙春風滿面的帶着人小心翼翼的搬着一個箱子走了進來,見到劉筠筠激動萬分:
“姨娘,這是從棠溪院來的,這可都是上好的雲錦啊,府中裁制的新衣根本就沒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