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這裡擔任多久?”
“兩周,隻是代課。”
古凝落勾起唇角:“那好巧,我也和姐姐一樣代課兩周,然後回去繼續當我的竹笛老師。”
許臻略感驚訝。當初她教古凝落竹笛是覺得她有一點天賦,但是看古遙韻的樣子不像是想讓她走音樂這一方面,誰知她不僅朝這個方向前進了,還成為了竹笛老師。
“許臻姐姐在做什麼工作呢?”
“就是為一些音樂公司作作曲之類。”
許臻知道自己避無可避這個問題,由是依照她的模闆套了自己的情況上去。
她的感性令她不自覺回答她的問題,理性又迫使她不能透露過多。
過去吃過的虧不能再吃一次。
古凝落似是看出了她的顧慮,沒再詢問其他有關于她的事情。俄頃就到了兩個人所在的辦公室。在兩個人的意料之中,她們的辦公室是同一間。
一共有四個辦公位,對于時而有擔任臨時音樂老師的許臻來說這更像是一個迷你辦公室。她和古凝落的位置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就隔了一層透明網格玻璃,有種欲說還休的味道。
靠最右邊牆上有一台飲水機,分有冷水和熱水。許臻當機立斷打了一半的熱水以中和早上打的冷水。古凝落見狀,跟着打了半瓶冷水。
接下來就有她們需要教的班的班主任帶領她們認識教室還有請假的音樂老師目前教學到的内容。古凝落聽着,時不時點頭。許臻來之前校方就告訴她主要是要講述她的創作理念,可以不用把課堂搞的生搬硬套,沒有人情。于是許臻并未豎起耳朵非要全盤記住。能記多少算多少。
古凝落看似很認真,還拿出小本本做着記錄,餘光卻是一直停留在左邊的許臻身上,有着幾分探究。
小時候不覺得,現在看來我的這位姐姐心事挺多。
班主任看她們截然不同的學習态度,心裡微微歎氣,想着這請來的知名作曲人就是要傲一點。交代完畢後合上有備無患的教案說道:“兩位老師差不多就是這些。如果今後你們遇上了什麼問題來問我就好。”
兩人都知道這純屬客氣,大部分問題還是要自己解決,問多了隻會消耗班主任的耐心和好感。不約而同地颔首,一前一後出了門。
這天暫時沒課,單純是讓她們熟悉下環境和流程。走在走廊上和樓梯間,能隐約辨認出朗朗讀書聲中的内容。古凝落靜聽,懷念之情湧上心頭。許臻情緒淡淡的,提不起興緻。
“這些年姐姐過的好嗎?”
靜默一會兒古凝落突然發問。許臻說不上什麼感受,直覺奇怪,又沒有具體緣由。她回:“挺好的。就是……”
古凝落沒打斷她,看向她的側臉等待她的下文。
“會想起你。”
古凝落一愣,緊接着圍繞在心間的怨氣飄散。她怎麼都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回答,别過臉,掩飾自己的喜悅。
許臻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她發覺自己應該是做對了某件事,沒有深想便如法炮制,問:“你呢?”
“這些年過的如何?”
“也不錯。找到了工作,生活也有了保障。”
古凝落說的許臻都在之前的對話中了解到了。同理,這句和前面同義的話自然就成了廢話。許臻看她是真的有感而發,不是在敷衍她,沒再找話題,就這麼走下去。
心中郁結被解開些許。古凝落沒有在乎她有沒有再找話題,唇角保持若有若無的微笑,與她并排而走。
許臻不是故意不想和她說話,隻是真的不知道從何問起。
古凝落三番兩次開頭,她很是受用,也能延申出一些話題來。但是看古凝落沒再說話的模樣,或許,她現在并不想說話。
安靜待在一起也是一種享受。
許臻暗想。
不知不覺就到了街上,兩個人一直在一起走,沒有一個人提出來我不順路先回去的。在等待紅燈時許臻道:“你的學校是在這條路上嗎?”
她清楚記得附近是沒有包含教音樂學校的。
古凝落聽此輕輕笑了:“姐姐難道就想不到别的地方可以當竹笛老師嗎?”
許臻愣住,看紅燈閃爍到綠燈,竟下意識去牽她的手。古凝落剛下去的嘴角又揚起,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捉住她的手牽上了。
兩個人的手緊緊交握,看起來很是親密。
隻有她們知道這種方式隻不過是小時候最自然不過的了。
“那你是在琴行還是音樂公司?”
安全到達對面,許臻延續話題,轉頭問她。被牽着的手隐隐發熱,她不動聲色地想要撤回。微微使勁,那隻手卻箍得更緊。許臻眉頭輕蹙,放棄了分開手的念頭。
“琴行。”
古凝落和絲毫沒有察覺兩人私底下較勁一般側過身子看她:“姐姐覺得我這份工作怎麼樣?”
晦暗,夾雜着一絲期待。許臻定定神,說道:“挺好。能養活自己。”
回答新穎,是古凝落先前沒聽過的。她始終牽着她的手,唇邊的笑意愈發清晰:“嗯,我也這麼想的。”
“我們走吧。”
說着,帶着她往前面走。
岔路口逐漸顯現,許臻偏頭道:“我要往右走,你呢?”
古凝落:“我往左。”
許臻颔首:“那我們就先走到這裡。”
眼看着兩人擁抱在一起的手松開,古凝落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是目前沒有恰當的理由去許臻家裡做客,她們這麼多年沒見,基于方才許臻的态度,應當是防着她的。由是她也不勉強,微笑道:“知道了姐姐。明天我們學校見。”
許臻同樣回以一個笑容:“落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