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葬!”
許問瑾幾近咬牙切齒,便就是那清俊面龐也猙獰幾分,但許是還顧及着那一兩分同僚情誼,并未出手傷人。
應無葬眼神平淡,似乎完全未曾注意到他眼中的憤怒,淡淡道:“停手吧……”
其實這話還有後話,但他不說。不知當講不當講就不講,得罪人才不好。
他暗下歎氣,他早知許問瑾此人是出了名的愛财如命,但也并未不能理解,都是可憐人,何必去戳人傷疤呢。
無泱倒也沒多怪罪,讓人看着倒有一番君子風度。不多計較下,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當然,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既然閣下如此想要吾的荷包,吾給你也無妨。”
說罷,右手伸進左手長袍長袖内,緩緩掏出一個荷包,上用金絲繡雪梅,白底,是九重天如今最為流行的款式。
他本常用儲物戒指,但屬下偏說要趕什麼潮流,讓他換了一個荷包……
“閣下若是再不依不饒,吾也别無他法,畢竟……”
無泱頓了頓,沉聲道:“如今吾全身上下的家當都在裡頭了。”
應無葬瞥了他一眼,許問瑾要你就給?倒是破财了。
無泱倒也不在意,他來此本是代仙庭前來參加陰極山主的壽辰,誰料剛入便變出了這檔子事。
這事說的話雖是許問瑾開的頭,但他隻是嘴上說說,在此之前并沒有真的傷到他。卻是他先傷了對方。說來,是他先動的手。
對方要問罪,他自也無可奈何,但百招下來也隻是受了皮外傷,體内法力大損,休養幾日即可。
無泱可以感受到許問瑾未曾使出全力,至于是為何,他如今也無心知曉……
他本是一個好面子之人,此番下來也丢了臉面,花錢消災于他而言好過丢臉。
繼續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倒不如早些結束這場鬧劇,給個台階下,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許問瑾此時倒也冷靜下來,神情怪異的接過荷包,掂量一番後發現……
這根本不是他的荷包!
雖然外表無甚區别,但是裡頭的東西……
裡頭的一件物什便可抵他整個荷包所有物品加起來的價值了,或許還不止……
他如今的第一感受是:好有錢,仙庭的人好有錢,看來後輪閣不僅壓榨員工,發的工資還少……
随後湧上來的,是無盡的尴尬,他看着無泱的背影,此時恨不得找個鑽進去才好。
他老實了,此時的模樣着實不正常,像鹌鹑。
耳邊燃起绯紅,合眸忍受着這尴尬的感覺。
無泱早在将荷包遞出去的那一刻便轉身離開了,一個眼神都未曾留下,那架勢,似乎完全不心疼損失無數的上品靈石、法器、金銀……
在無泱看來,隻要未曾丢失仙庭贈予陰極山主的壽禮,其餘的,都不重要,甚至可以找仙庭報銷,何況那些東西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許問瑾此時隻想抽自己一巴掌,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幹了些什麼蠢事?
趕什麼九重天潮流,還得他……
落入此等尴尬的境地。
應無葬在無泱給台階下的時候就回客棧了,畢竟已經沒他的事了,不是嗎?
桑和于對面的酒樓将這一切收于眼底,細細揣摩了下許問瑾的神情就知這是一場烏龍,目光移向了那家客棧,眼神晦暗不明。
他清抿一口杯中酒,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搖頭歎聲。
應無葬遠離漩渦中心,隻覺耳邊一瞬間都清淨不少,不過這家客棧是不能待了,畢竟破事之前還有一顆已經埋下禍患的種子。
何況以許問瑾的性子,别的不怕,就怕他在耳旁嚷嚷個不停,他喜清淨之地。
當下,同樓下的夥計打了個招呼,便自行離去了。
應無葬漫步走在隐城那條已經存在百年,不或許是千年,亦或萬年之久的長街上。朝一看,天地之大,竟無去處。
安甯,不存在的,他便是來到此界,何時安甯過?
心緒不甯,早成常态,久而久之,他便也就習慣了。
但似乎又在某一刻,那種久違的感覺回歸,他很貪戀。
雖在秘境中不久,但卻莫名的覺得安心,過往的一切好像被抹去。罪孽,仇怨,一瞬間被抹平。在虛幻與真實中徘徊,飄渺,一切都霧蒙蒙的,不似真實。一種不知名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莫名有種,這裡才是他的歸宿的感覺。
還有秘境中的神秘人,一面之緣,明明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卻又蓦然感到陌生。
面龐他看不清,哪怕他曾經逼近自己,但從秘境出來後,好像便自顧自模糊了。
他有種預感,陰極山那位山主的壽宴,有他想要知道的東西,例如,那個秘境。
陰極山主在這個節骨眼上大辦宴席便是令人起疑。
萬仙會結束不久,如此倉促,在他被拉入……
可怕磁場……
應無葬一瞬間似乎想起了被他遺漏的重要事情。
磁場。
他原本在後輪閣大本營的山腳下,卻是被拉入奇怪的磁場,聽到了兩個不知名人物的對話,然後世界破曉,主人公之一上背影顯現,他上前一步,欲要看清那人的臉,卻被一股怪力給擋了回來,最終作罷。
在此之後,天旋地轉,他被傳送到仙道大殿,在神秘人的調解下,妄真仙尊放過了他。卻又是熟悉的感覺傳來,天旋地轉。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