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不喜旁人論的太清,尤其是……”
後面的話他沒說,沉在心中,或許在應無葬未來詢問今日時,也不會說出口。
桑和說罷,向隊首而去,擡手間,一道金色的符令自現。那城門的守衛見了後,面露震驚之色,屈身行了一禮,大開城門便放桑和進城了。
桑和駐步,微微側身,朝應無葬看了一眼,應無葬沒看他,偏頭望着天,眼中情緒複雜卻又平淡。桑和不知要如何形容,看到的那刻,心卻微顫。
他緩步向前,應無葬隻是停駐至此,為了不擋到别人,從一開始就往那望不盡的雪天去,白雪掩蓋了他的身影。那清瘦的背影,在一片冰封的天地間,顯得格外寂寥。
餘晖撒下,應無葬望着那日落西山出神。
一連幾日,他行于茫茫雪地之中。
桑和的出現讓他堅定了離開的決心。按理說,萬仙會應于三日後結束,桑和身為星宿宮少主,應當在萬仙會結束後離場才是。定是這北洲隐城發生了什麼大事,才叫他提前離場。
事實也與應無葬想的大差不差。
此地空間被封鎖,隻有外面的人可以進來,裡面的人想要出去便會迷失方向。
也不知幕後之人有何目的。
應無葬的第六感告訴他:山雨欲來。
總在雪地中度過終究不是上等之舉,再三思索下,應無葬還是決定入城。
雖然入城可能會遇到某位少主,畢竟以二人這湊巧偶遇概率,就怕擡頭不見低頭見。
應無葬本人對桑和沒什麼看法,就是桑和那番話讓他想起了一件不太愉快的往事。
往事似是已經漸漸淡忘,但在桑和那番話之後又再次翻湧而起。
往事入眼,哪有什麼懷舊,分明是那幾近淡去的仇恨再次蒙眼。
前塵已去,一世一緣。阖上雙眸,便見火光沖天,焚盡少年意氣。便見琉璃玉碎,樓閣傾倒。便見血染雙目,親族盡去。
那人說:“藏主好生愚蠢,吾也不願與你算清舊事,便如此作罷。”
作罷,作罷……作罷!!!
何人同他作罷,午夜夢回時,是骸骨累累,是怨魂在耳旁呢喃,經久不散。
應無藏做事,便是要當面論清,切不可就此作罷,應無葬亦如此。
城樓前,不知發生了何事,竟是放松了把守,入城變得簡單了,出城被完全封鎖。
暮冬月缺,北洲隐城,隻可進,不可出。
應無葬倒是很容易便進去了,城中倒是與他想象的不太一樣,雖是大雪,也不妨礙隐城中人的日常活動。他随意找了家客棧便住下了。
休整一夜後,應無葬便打算下樓去打聽幾則城中消息。
辰時,一樓的人倒也挺多,應無葬下來時,便隻剩下幾個座位。他倒也不顧及其他,招呼小二要了一壺靈茶。
“陰極山山主三萬壽宴,陳兄可準備好了賀禮?”
應無葬身為仙君修為的大能,自是将隔壁桌的話一覽入耳。
他很敏銳的抓住了關鍵——陰極山山主壽宴。
應無葬慢慢品着茶,悠哉的仿佛是一個遊曆至此的散人。
“也沒什麼重禮,不過是一把半神階神兵。”
應無葬眼眸沉了沉,敢這麼直說出如此大禮,身份地位,怕是在四仙洲不低。
至于為何是四仙洲……
那二人還未至人仙境界,一般來講,是沒有資格上九重天的,勢力通天也是如此。
那人并未掩蓋,一時之間,客棧中有不少人朝他們看去。
半神階神兵價值着實不菲,便是在九重天也不多見。
應無葬倒是未動,慵懶的掀開眼皮,與旁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遭人都在議論,唯獨他不為所動,隻是細品着杯中茶。
杯中倒影,映出他那雙銳利的眸子。
“陳兄……”那人似是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去捂住那位“陳兄”的嘴。
“呵……”
一道極其不屑的冷哼聲傳來,應無葬擡頭望了那人一眼。
暗自搖搖頭,那二人怕是有難了。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不屑的,誰也沒有注意到那人。
應無葬在冷哼聲傳來時便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
旁人或許感受不到,但如應無葬這般境界的強者,自是對殺意格外敏銳。
或許身後的其中一位已知曉那位“陳兄”惹到了什麼麻煩,四周看了一眼,歎聲道:“陳兄,真尊的告誡你可還記得?”
這話明顯刻意,四仙洲隻有境界在元嬰及其之上的修士才可稱之為“真尊”。
那人說出,顯然也是想震懾一些圖謀不軌之人 。
當然,或許這聲“真尊”另有它意,畢竟你稱九天玄仙為真尊也是可以的。
應無葬不以為然,方才那位修為已至“天仙”,對付兩位未至人仙境界的後輩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陣嘈雜聲從客棧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