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女子雖蒙着面,但鐘楹一眼便瞧出她是苓泉。昨夜她匆匆逃離,今日又忽然帶着浮雪教的人現身,當真是讓鐘楹摸不着頭腦。
「怪了,苓泉與秋鶴雙生共識,昨夜她離去自然是感知到秋鶴受傷之故。她們二人對彼此何其關切,為何此時苓泉卻不顧秋鶴的安危了?」
鐘楹側目緊盯着那白衣男子,暗忖道。
「看來這不男不女的人是她的主子了,可是不對啊,如今的浮雪教教主是章懷玉,此刻應當卧病在床無法親臨才是啊。」
可浮雪教中除了教主,又有誰能指使左右使呢?
白衣男子擡手拽住苓泉的手臂,這才讓她免了砸落在地的痛苦。
“多謝大人相救。”
苓泉抑制住喉間翻湧的血氣低聲道,她的内力遠不及白雲遙,白衣男子眼見着教中人一個個重傷倒地,眼眸越發冰涼,低啐一聲便縱身迎去。
紫芒一閃而來,白雲遙微微垂眸暗自揚眉。
「原來是浮雪教教主,看來離窈娘那老家夥的确死了。」
心中有了成算,白雲遙一拍背後劍鞘,青岚劍随之出鞘迎上擊來的劍鋒。
隻聽當的一聲,白衣男子被青岚劍上蘊含的内力反擊旋身後撤。白衣男子眼眸一淩,足底極快地踏過牆面再次揮劍而上。
白雲遙素手一揚接住劍柄欺身迎上,一青一白兩道身影糾纏不休,紫芒青光四射,毫不在意周圍之人的性命。
鐘楹眉頭越發緊鎖,視線不停跟着白衣男子的劍。
白雲遙是何等内力,縱然是在場高手一同出手,也不見得能從她手中讨得便宜。加之缥缈的輕功,白衣男子漸漸越發吃力。
銀鞭橫掃而過,将白雲遙的劍招擋下。本是白雲遙與白衣男子二人之間的打鬥,雙方皆是全神貫注于對方的劍,手中劍招也是直擊對方。
但此時橫插而來的銀鞭卻是直擊白雲遙右臂,若她這一劍刺出,雖能擊中白衣男子右手,但她自己的右臂卻也會被這鞭風折斷。
白雲遙眼眸微眯,手中劍不停反進,鐘楹也不由呼吸一滞,那銀鞭距離越發近了,其上包裹着的淩厲真氣刺得她面皮有些發疼。
眼見白雲遙這右臂便要被折斷,不成想那銀鞭竟先一步被青光斬斷。女子眼瞳一縮,斷鞭猶如對方擲來的暗器,狠狠擊向女子胸口。
女子踉跄後退,顧不得噴出的血液,忙縱身後躍。鐘楹仔細一瞧,那女子方才的位置已沒入三枚斷魂針。
混戰仍在繼續,眼見受傷之人越來越多,李馥亭翻身落于暗處,與秦樾交換了眼神後,奮力一拍身旁機關。
隻聽嘭嘭嘭幾聲巨響,正酣戰的衆人皆被地面拔地而起的牢籠鎖住。不待衆人運功擊碎鐵籠,自四肢百骸奔湧而來的無力感讓他們癱倒在地。
一男子驚聲呵道,“哪個龜孫暗中算計?!!”
白衣男子同樣身體一晃單膝跪地,手中劍勉勵支撐在地,才免得了狼狽躺倒的模樣。
鐘楹趁機翻身落地,推開癱坐在地的白雲遙撫掌笑道。
“還是李副手算的精妙,一個也沒少,都在呢~”
秦樾無奈低笑,聽她此話,讓衆人面色一變,紛紛怒目而視。
“李馥亭!你這是何意!”
“莫非盟主剛死,你便勾結外人,想要坐上那盟主之位嗎?!”
黑皮漢子此言喊出了衆人心聲,李馥亭暗自叫苦,無奈看了眼并無所覺的少女歎道。
“諸位莫怪,在下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還……”
“我呸!!現在你還拿我們當傻子騙呢?!這金剛伏魔可是你們武林盟的家夥什,如今拿我們同道中人都當魔道來對待?!還說什麼逼不得已?我呸!!”
暴脾氣的漢子惡狠狠地啐道,見他越罵越難聽,鐘楹皺眉踢了他一腳。
“你嘴巴放幹淨點!都說了事出有因,你在這兒叫喚什麼?能不能把話聽完?還武林高手呢,簡直是無腦至極!”
“你!”
漢子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本想啐罵這小丫頭的話也變成了虛弱的呻吟。
看他仰面一倒直哼哼,鐘楹翻了個白眼,也不與他廢話,上前湊近那滿眼殺意的白衣男子。
鐘楹仔細看過他面皮上的每一寸肌膚,當真是做的以假亂真。接住秦樾擲來的瓷瓶,鐘楹将藥水一股腦倒在白衣男子脖頸,再伸手一搓,果然揭起一層假皮。
随手一撕,這面具下的容顔讓鐘楹眼睛一亮。
「竟是個美人!」
冰雪般的女子蛾眉鳳眸,肌白盛雪。楹唇淺淡,好似久病未愈,卻絲毫不減其風韻。
若說泠香雪是雍容華貴的天上仙子,那面前的女子便是雪山之巅清冷的山鬼精靈。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思緒讓鐘楹稍稍愣神,直到泠香雪呼喚才起身扭頭笑道。
“我沒事阿娘,這就出來。”
看她唇色雖白,眼眸卻明亮如舊,并無疲态倦色,泠香雪不由失笑。
「這孩子,竟在此時發愣。」
金風玉露等人同樣無奈一笑,本想着今日之驚險會讓她心生恐懼驚慌,哪成想絲毫沒有擾亂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