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她感覺到心痛到窒息,她全身無力,步履蹒跚的走到屍身跟前抖着手指掀開了白布的一角。
一束光亮照在薛剛蒼白的臉上——霎那之間,薛紅衣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撲在哥哥的身上嚎啕大哭!
薛紅衣撫屍痛哭之際,不遠處的趙擇淵見如此人倫悲劇,杵在角落,不知如何開口。
半晌,趙擇淵緩緩張口:“紅···衣,我···對不起···你···”
趙擇淵的聲音猶如鬼魅,激起了薛紅衣的憤恨。
瞬間,她擡起頭雙眸緊緊盯着趙擇淵,神情好比利刃,手上不禁有了抽刀的動作。
蓦地,眼看薛紅衣操着長劍就朝趙擇淵沖過來,同時厲聲喊叫:“既然對不起我,那你就去死罷!”
薛紅衣欲持刀行兇,卻被眼見的衙役上前攔住,手起刀落之間,薛紅衣已被人擒拿。
“趙擇淵,你乃昏官!”薛紅衣掙紮叫嚣:“你貪生怕死,殘害忠良,今日算你命大,待他日我尋到機會必定将你一劍結果,為我兄長報仇!”
這時候,趙擇淵已經心力交瘁到極緻,嗓子幹啞,他低聲吩咐:“你們放開她!”
衆衙役聽到命令且慢慢松開薛紅衣。
二人四目相對——他們心知已經沒有了解釋清楚血案的機會。
趙擇淵咽下嘴裡的血味,繼續囑咐:“你們替我好生護送···薛通判···回家!”
“不必!”薛紅衣怒道:“衙州官府泥淖污雜,我不能讓你們污了我兄長!”
說罷,薛紅衣從容不迫地背起薛剛屍身,慢步朝街上走去。
迎面是大街,街上人來送往,趙擇淵目送薛家兄妹遠去,心中不知作何狀。
直至這會兒,他再也支撐不住,一下癱軟下來,随即陷入無邊無際地黑暗之中。
················································
這日深夜。
月上半空,幾聲隻鸮(貓頭鷹)叫傳遍山林。山林深處一片黑黝黝,不見人的行迹。
這時,一處林子裡傳來陣陣響動,待仔細瞧去就見一個粗布衣衫的漢子擎着火把走來。此人穿過林子,直至停在寨子的門前,張口與裡面的人對了暗号,這才進了去。
“如何,那邊可有什麼消息?”說話的人是方面闊耳,身軀高大。
這人正是虎寨二當家關豹!
“有了!”說罷,漢子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給關豹。
借着燭火看完信的内容,然後,他對漢子說道:“官府的下步計劃是剿滅虎寨餘孽,追回赈災饷銀!”
聞言,手下漢子神色凝重地看向關豹,說:“官府的狗鼻子忒靈敏,倘若他們緊咬着不放,搞不好咱弟兄被一鍋端哩!”
關豹聽罷,搖頭道:“咱們絕不能坐以待斃!如今咱兄弟幾個在城外,四處通達,倒可以順利逃離!隻是想來那剩下的七萬兩饷銀仍然未運送出來,叫我豈能心甘!”
說完,漢子點頭稱是。
關豹摸着下巴,又道:“官府為追擊咱們定會将衙州裡外倒騰一遍才能罷休!哼,有句話叫燈下黑,大哥他躲在城内,可比咱們哥幾個安全多了!”
至此,關豹又冷哼一聲:“哼,他手裡可攥着那剩下的七萬兩!”
關豹話鋒一轉,看向漢子,道:“他倒打的一手好算盤,憑啥叫咱們吊着腦袋東躲西藏!”
“眼下正是城中大亂,軍心不齊的時候,我看咱們也犯不着在為他大虎賣命,倒不如咱們幾個心一橫,一塊兒翻身過好日子!”
這會兒關豹越說越烈,他兩個眸子中閃爍着狠毒與嫉妒。
······································
趙宅内。
此時的趙擇淵睡得并不安穩,一副驚栗緊張的模樣。
徐氏正憂心忡忡地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趙擇淵,于是起身用涼水絞濕了帕子蓋在他的額頭上。
許是浸了涼水的緣故,趙擇淵漸漸蘇醒過來,張開了眼睛。
“老爺!你醒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徐氏見他醒了也安心了。
趙擇淵欲坐起,奈何自己頭昏無力,直喘粗氣:“現在···什麼···侍候了···”
徐氏扶他坐起,又抻抻被子,回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