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紅衫姑娘正是薛剛的妹妹——薛紅衣。
二人進了屋子,薛紅衣在旁邊侍候,她随口問道:“哥,城南民宅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薛剛憤憤道:“這樁兇案發生的着實蹊跷,很有可能是同一夥人!一,那命案主家就是本分的莊戶人,并非什麼大富大貴的人;二,這夥殺人歹徒行兇手段老練狠辣,絕非尋常毛賊!依我猜測···”
一提到案情,薛剛馬上鐵青着臉,薛紅衣見他這副模樣,馬上給他倒了熱茶,堵上他的話頭:“有雞叫天明,沒雞叫天也明!瞧我就不應該問這個,衙門好不容易讓你休沐一天,你好生歇息便是!”
“你···”
說着,薛紅衣不再理會薛剛,她自顧轉去廚間,沒多一會兒,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肉醬面。
薛剛聞到香味不覺咽口水,他端着碗便坐在門墩上大口吃起來。他吃着飯,擡眼間才注意到院牆有幾處已經塌了。
“這牆咋塌了!”
“還不是年頭多了,加上總下雨,它受不了就塌了呗!”
薛紅衣又往薛剛的碗裡撥了面條,然後嘟囔道:“你看看這還叫人住的院子麼,多讓人笑話!堂堂六品通判,家徒四壁,如今連牆都要塌了!”
薛家世家平民,二老已去世多年,隻留兄妹二人相依為命,薛剛如今雖考取了仕途,反倒忽略了妹妹紅衣,家計過活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想到此處,薛剛連連歎氣,他又看看破舊的院子,想着還是先修繕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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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間又過了幾日,衙役按戶籍冊挨家查問村戶,仍然沒有什麼收獲。
這日,薛剛将衙役分成兩隊,一東一西。
因為近日出了人命案,街上來往的行人并不多。
薛剛領着幾人在前面巡視,順着路拐進一街角,見面前有處民宅,按流程薛剛命人上去查問村戶。
衙役剛要拍門,不想有人從裡出來。
那人是個闊面漢子,冷不丁見到穿官服的衙役,他下意識一驚,随後恢複如常:“官爺···您這是···”
衙役眼皮上下翻愣,正色道:“官府查問人口,将你家戶籍冊拿出來與我們登記!”
一說這,卻隻見漢子直盯着衙役不答話。
“欸,我跟你說話呢,你作何跟啞巴似的不吱聲!我問你···”
衙役說到這兒,薛剛聽到動靜從後面走過來,立刻詢問道:“怎麼回事?!”
“大人,屬下問他要戶籍冊,他不給!”
薛剛走到漢子面前,看看他,說道:“官府查問人丁,還需你等配合!”說罷,薛剛不再理會男人,自顧領人進去。
冷不丁見衙差闖進門來,裡面的三人俱是一驚,各個怒目。
見此情形,薛剛環視衆人,心中也莫名詭異起來。
這時,剛剛開門的漢子忽然一笑,趕緊過來請薛剛坐下,邊倒水邊陪笑:“官爺,您喝茶,您喝茶!”
薛剛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端起茶盅喝水之際,他用餘光打量着周遭。
左邊擺放着兵器架,上面立着刀劍櫻槍,旁邊還有兩口大箱子。
闊面漢子人精,他察覺出來薛剛的目光,于是趕忙走到兵器架前随手撿了一柄紅纓槍有氣無力耍了幾下:“官爺,我們是搭棚唱戲的戲班,幾天前剛到貴寶地。”
聞言,薛剛放下茶盅走到兵器架跟前,看了眼後,接着轉向他,“哦?是嗎?”
“呵呵呵,小人幾個本想安穩下來以後,再去登記,不成想官爺您竟親自登門了,剛剛我們一時懵懂,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哩!”
“犯事?本官也未曾說你們幹作奸犯科的事···”薛剛瞥眼他,跟着就道:“難不成···你做賊心虛?”
聞言,闊面漢子眼中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過,随即哈哈大笑:“官爺啊,您可使不得開這種玩笑哩,我們就是經營唱戲的營生,隻有在戲台上扮賊的膽子哩···”
聽罷,薛剛的神色舒展開來,随手摸了摸兵器架,說道:“你們毋須緊張,剛才不過是一個無聊的玩笑,你們不必當真哩。”
爾後,薛剛在院子裡轉了圈,又看看在場的四人,問道:“你們都扮個什麼角?”
“回官爺,小人們就是唱雜劇末、旦、淨···”漢子邊說邊打開箱子,隻見裡面裝的是各種戲服盔頭。
薛剛點點頭。
一番查問之下,薛剛見并無異常,于是帶人離開了這裡。
出了街角,一行人漸漸走遠。
這時,薛剛将一名手下叫道面前,耳語了幾句——命他暗中監視唱雜戲的幾人。
衆人回到衙門後,薛剛直驅趙擇淵的書齋,開門見山将今日查訪的結果全數禀之。